着盖着红绸的方盘走上前,云珠接过,嗬,还挺重的。
斗篷?高露微听到这话,脸一凝。她只防着富察氏竟忘了嫡福晋了,没想到她也备了件斗篷做寿礼,那自己做的还拿不拿出来?可别讨了这个欢心却得罪了那个。熹妃的支持是很重要,可自己一个格格还是要在嫡福晋手下讨生活的……
不过是件斗篷。熹妃走到座上,朝秦嬷嬷颔了下首。秦嬷嬷上前接过,呈上前。熹妃揭开红绸,毛色鲜润明亮的棕褐色貂皮赫然入目。
瞧它叠放的高度,可不像够做一件斗篷的量。熹妃拿起皮子,只觉得那毛入手极为厚实软滑,抖开一看,不止是她连秦嬷嬷都“咦”了一声,问道:“四福晋,这、这是斗篷?”看着就是块长条件毛毯,柔软的豆绿素绸里子,长的一边尾端用暗金色穗子编了两个圈,前端则系了两个拇指大小的绿宝石,而临着这边的毛皮有两道棕红色的毛直直划过。
“这是短斗篷,天不太冷的时候外面穿屋里穿都可以。”云珠浅笑着上前,拿过斗篷,细心地帮熹妃围搭在肩上,系上扣子。
“哎,这、可真让人眼前一亮。”秦嬷嬷没想到看着简单到不行的毛皮块子搭到主子身上竟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整个人看起来竟高贵了不少。
熹妃今日穿的是秋□妃子喜服,衬着这棕褐色的貂皮斗篷刚好。弘历第一次见这斗篷,也跟着点头道:“果然好看。”
伶俐的大宫女早端来了镜子供熹妃观看,只见镜子里的自己披着这件只到臂肘处的斗篷果然大气尊贵了许多,跟平常冬雪天穿出去的长斗篷效果截然不同,不禁看了又看,一时舍不得脱下来。
“额娘,还可以反着穿呢。”
“哦?”熹妃闻言让大宫女春兰帮着脱了下来,反过来一看,斗篷的毛皮与豆绿色缎面衔接得不见线缝不说,上面还绣了踏雪寻梅花样,同样披在肩上,周边还卷出一圈棕褐色毛边,看着又是一种清雅俏丽风格。
“四福晋真是用了心思的,奴才看,再没比这斗篷更衬出主子的风采的,好看极了。”秦嬷嬷赞道。屋子里的其她宫女嬷嬷也跟着称赞不已,这样别出心裁的斗篷可真真没见过。只有高露微,脸色黯淡,心中苦涩无比。自己精心准备的寿礼跟这个一比,黯然失色是肯定的了。
“额娘喜欢媳妇就放心了。”
“喜欢喜欢,你费心了。”熹妃得了件这样的斗篷也欣喜异常,想着待会儿其她嫔妃来了,该怎么艳羡自己呢。
弘历得意地拉着熹妃的手道:“额娘你看儿子身上穿的这套,也是你儿媳妇做的呢。”
云珠黑线!这人,昨晚拿到这身衣袍后立马穿上照了大半晚镜子臭美不够,还得瑟到外面了!
“真的?”熹妃配合地又打量了一番,笑道:“果然合身,做得也精细,用心了。”看来这个媳妇出身虽高,对儿子服侍还是很周到尽心。对云珠的态度和缓了不少。
芙灵阿和高露微看着这一幕都觉得有点格格不入,仿佛自己是外人一般。偷偷瞧了嫡福晋给熹妃娘娘和四阿哥做的斗篷袍服,却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合身,很出色。
芙灵阿不甘地开口道:“娘娘寿辰,婢妾没什么好礼,只亲自做了两双绣花鞋、两双江绸绫袜,娘娘别嫌弃……”
熹妃含笑着让春兰去接过鞋子跟绫袜,道:“有了身子就好好养,仔细伤了眼睛,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你的孝心我知道了,以后切不可如此。”
“是。”芙灵阿甜笑着应了一声,手抚着肚子,脸上满是幸福。
高露微咬牙,不得已,只得跟着呈上自己的贺礼:“奴婢也给娘娘做了件斗篷……”不能跟嫡福晋比,也不能说“娘娘不嫌充”毕竟已有“美”在前了,“婢妾笨拙,做得不好。”眼有些红,脸上尽是惭愧。
“拿来我看看。”
这是一件百蝶织锦缎面灰鼠里连帽斗篷,做工精致,难得的是那缎子光泽柔亮,蝴蝶色彩鲜活艳丽,栩栩如生,就是宫里嫔妃也是难得的。熹妃瞟了眼态度谦卑的高露微,微眯了下眼,想起她父亲正是管着苏州织造的高斌,这次回京述职,以皇帝对他的看重想必又要高升。笑容可掬地对她道:“哪里笨拙了,这斗篷很合我用。”
心里却有些膈应。云珠也就罢了,她是嫡福晋,容貌虽然清雅如兰,却天生有股清辉磊落的气质,并不会让她联想到逝世不过两年的敦肃皇贵妃年氏。高氏虽然才情、气质、出身上不能与年氏比,可也不差了,她父亲又跟当年的年羹尧一样得到皇帝重用,本身又只是个格格,却已想着跟嫡福晋耍手段争宠,这百蝶织锦缎可不是在提醒自己提醒弘历么?!
——要说年氏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可光她娘家的煊盛得势及她在后宅中的受宠,儿女一个一个地生(虽然都没站住),就已令当年的嫡福晋乌喇那拉氏不得不避其锋头,钮祜禄氏就更别说了。
这种憋屈,是很难明言的。
偏偏自已没能给儿子一个有助力的舅家,一日未能继承大统自己就得拢着她们,不好摆脸色,免得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