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自己儿子族侄们出海那不跟供着尊佛一样吗?!
雍正摆了摆手,“这个朕和十二弟已经跟他仔细说过了,那小子是个倔强不肯听人劝的,随他意吧,哎!”他叹了口气,神情怅惘,“就是出了事,那也是他的命,朕不会怪罪的。”
皇帝都这么说了,李荣保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反对了,只好将女儿告诉自己的、自己和儿子查找到的,各种在海上可能出现的疾病、遇到的风险都跟雍正报备了一番,言语之中也提到了大清的茶叶、瓷器、丝绸在外国很受欢迎,到时可以装成商人……只是怕遭到海盗打击等等。
李荣保端着脸说到海洋、商贾……言语中有着掩不住的担忧,雍正有些想笑,可突然又想起云珠将自己的嫁妆银投了大半到海贸上及那句“有理走遍天,无钱寸步难行”的话,脸顿时一僵,他还没忘了她那句“不然你们去问问皇上”的话。
控制住抽畜的嘴角,也只有她敢明着说出自己的为难了,就算是自己也无法到处嚷嚷,可恨那起子这不满那不满的人,以为朕得了这天下是得了多大的福气。
无钱寸步难行,自己也不能光指着官员清廉,光指着百姓从土地上熬出的那点子血汗钱……海洋贸易,也算不得与民争利罢?反正也不是大清的“民”,就算是又如何?
海洋上若只有风险没有暴利,为何外国人会不远千里驾着船到处走?大清是不是也该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海上军队?!雍正眯起黑矅石般狭长的眼睛,就让富察家先去试试水也好,自己还得先整好大清这一亩三分地……
此时的李荣保还在想着总算是先在皇帝这儿打了预防针了,等傅宁傅玉他们几个出海一圈回来,很多资料就可以直接呈给皇上了……一点也预料不到,一年后他送着儿子侄子出行时陈弘毅带着十几船商品及兵勇出现时自己那瞠目结舌的囧状。
此后十几天,弘历处理阅览的奏折及因这些奏折而查到的资料渐渐让他摸触到大清的底子。
真的是一穷二白!
偏偏哪里都要用到钱粮!!
弘历突然发现,原来自己这个皇子也是很“穷”的。
他冷汗直下,自己一直以来觉得皇玛法治下的君臣相得,盛世隆景,底下竟是这么一副**不堪的吏治,自己皇父严苛的骂名更多的是因追缴国库欠银而来……
再想想皇父自登基后所施行的治国之策里,发展民生占很大一部份,对于边疆,他大力发展经济、稳定牧民,恢复各地互市,又在西南地区实行改土归流政策,开荒、种植,加强中央对地方统治。以上的这些政策对西疆部族首领、西南土司的利益冲击很大,所以这几年的地区土民叛乱很多……
可大清士兵要镇压就需要有充足的粮草,问题是皇父接手的大清,要钱没钱要粮没粮……难怪皇父御下苛严,重罚贪污!难怪当年八皇叔他们不甘心争储失败散布流言、制造事端皇父会那么愤怒!!!
他严厉打击朋党、政敌,连自己兄弟也革爵、禁锢……有时连他这个儿子看了也觉得太过!可现在,他觉得太轻了!难道他们不是爱新觉罗家的子孙吗?!一想起这几年来皇父几乎日日不离案牍的辛劳,他心中第一次升起一股名为揪痛的感受。
晕晕乎乎从乾清宫回到毓庆宫,浑然不觉吴书来在后头担忧的目光。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睡个长觉,或者好好发泄一下……
“爷,您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富察.芙灵阿见他一反平日的步履稳健神情轻快,夕阳下竟额际冒汗,不由将原本故作巧遇的那番心思抛了干净,担忧地上前扶住他,一边对身边的秋叶道:“快,快回去先准备绿豆汤……”
“是。”秋叶急急忙忙地先回了富察氏住的院子准备汤水去了。
“我没事。”弘历轻甩了下头,跟着芙灵阿回了她的院子,在她的服侍下喝了碗冰镇绿豆汤,心中的闷气果然消了不少。“你有心了!”
“瞧爷说的,您身体健健康康的就是我们的福气。”看出了弘历心中的烦躁、不郁,芙灵阿精乖地什么也没问,只细心端来清心的绿茶,知道他饿了又让人上了清淡的小菜粥品,完了温柔地侍候他洗漱……事事亲为体贴。
另一边的高露微听到底下的人来报弘历被富察格格截走,气得摔了几个茶杯。
这股气延续到了第二天,就转成了刻入骨髓的痛恨:“爷居然在那个贱人那里待了一天一夜?!”
一天一夜太夸张了,最多从昨天傍晚待到第二天凌晨。不过愤怒的高露微是不会去计算得这么精确的。自她进毓庆宫以来还不曾见弘历在哪位格格或侍妾那里过足一整夜,何况又加上从傍晚那时起的时间。
也不知芙灵阿那贱人想了什么歪招手段……
自从陆太医替她诊脉,确定她曾被下过大量绝育药后,她的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欲爆发的愤怒中,目标人物当然是与她同为格格的富察.芙灵阿了,除了她,还有谁有那个胆子敢这么对她?!张氏和刘氏?哼。
好在陆太医说了,无色无味的绝育药一般药性不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