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翎掀开帐子的手僵在那里,愣愣地盯着面前紧紧相拥的两个人,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似是一瞬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食盒落地的声响惊动了榻上的人,玉汐辰迷迷糊糊睁眼,有些惊讶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沉。
对了,昨晚翎儿似乎来过……
他低头想去看她,映入眼帘的却不是熟悉的容颜。
怎么会是她!?
看到依偎在自己怀里的上官雪琪,连一向镇定的玉汐辰也立刻变了脸色,一抬头,这才注意到身边有个人已经站了许久。
“你还真来陪她了啊。”夏紫翎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眼中划过不屑与轻蔑,表现得异常冷静。
“不是你想的那样,翎儿,你听我解释,我也不知道……”玉汐辰终于找回了些理智,一把推开上官雪琪坐起身,急忙就要解释,却惊觉自己的衣物竟不见了踪影。
“呵,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夏紫翎美艳的脸庞慢慢浮现出奇怪的笑容,一闪而过惊痛的目光扫过他结实的胸膛还有里面只穿着一件单衣的上官雪琪,指尖颤抖了,她把手背到身后,心里划过一**的疼痛,还要硬撑着不露出丁点儿痕迹。
“翎儿!”望着她飞奔而去的背影,玉汐辰忽然慌了,立刻就要追出去,可身上却不知为何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地望着她纤弱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无力的一拳恨恨砸在了墙上。
“殿下……”带着怯意的一声轻唤,玉汐辰这才想起上官雪琪的存在。
上官雪琪见他不语,以为他不打算责怪自己了,心中暗喜,小心地伸出手臂似是想要拥抱他,谁知还没碰到,玉汐辰便突然转过了身,脸色铁青,。
“昨晚怎么回事?”他咬着牙一字字地问,目光幽黑深不见底。
上官雪琪被吓得一哆嗦,但很快冷静了下来,将昨晚梁成为她编好的一套说辞搬了出来。
“昨晚……雷声好大,我一个人待在房里实在害怕,就……”她微抿樱唇,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昨天梁成私下说可以帮她得到接近殿下的机会,只要她晚上偷偷溜进殿下的房间,其他事情就不用管了。起初她还有疑虑,怀疑梁成和那个叫“翎儿”的女人联手设计她,可是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冒险赌一把。没想到那梁成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殿下竟真的没有赶她走,还……抱着她过了一夜……
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简直幸福得要死掉了……
玉汐辰拧眉,想到昨晚有人过来时他确实没问清是谁,依稀以为是翎儿,便拥着她睡去。可是他作为习武之人,感觉往往比常人敏锐的多,又怎会轻易认错人?况且,还是误认成他心爱的女子,除了被下药,他还真想不出别的理由。
至于是如何被下的药,他无心理会,方才翎儿必定是误会了,他只想立刻去解释清楚,如果这次再让她跑掉……
他简直不敢往下想。
“殿下……”上官雪琪小心翼翼观察他的神色,屏住呼吸,半晌才小声唤道。
“别碰我,回来再和你算账。”玉汐辰面若寒霜,不留情面地甩开了她的手,自行调息片刻,终于恢复了力气,想也不想披上衣服便冲了出去。
可是门口……哪里还能看到她的影子?
夏紫翎回屋便开始一言不发地收拾行囊,梁城听得动静探头看她。
“姐姐你这是?”梁成一脸惊愕。
“在这里白吃白喝这么久毕竟不好,也该走了。”她面无表情地说道,顿了顿,抬头看他:“来找我有事?”
“嗯……”梁成想了想说:“我刚打听到柳县附近尚且生长醒神草,所以来告诉姐姐。”
夏紫翎稍加思忖,眸中闪过不明意味的情绪,很快点头应道:“既然如此,那我赶过去便是,你暂且留在皇城等我可好?”
“自然,我骑术不好,跟着也只有拖累姐姐的份。”梁成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异常干净明亮。
玉汐辰追出了房门,四处不见夏紫翎的影子,心里着急,正要到别的地方去寻,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尖细的嗓音——
“太子殿下,圣上病危,宣您即刻入宫。”
玉汐辰的身影立时便僵在了那里,拳头蓦然握紧又慢慢松开,过了许久,终于哑着嗓音沉沉道了一句“知道了”。
盛景皇朝自开国数百年来国力强盛,皇城宫院更是气派无比,然而此时,昔日歌舞升平的金霄殿外却黑压压跪着一众朝臣,所有人伏在地上,偶尔有人低声议论两句,更多的人,就像是已知天命般,静静等候内侍出来宣布江山换代。
沉重的朱漆大门被缓缓从内打开,殿外的阳光投射进去,却驱不散一片肃穆。
“皇上,薨了——”凄厉的声音撕裂寂静,很快,抽泣声连成一片,一旁的史官亦提笔而书。
盛景二十年,景宇帝薨逝,遗诏传位于太子玉汐辰,择日登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