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郑月安杵在那儿不动,那引路的侍婢上前道:“姬可需婢子为您宽衣?”
“不必,你且退下吧!”郑月安向后一挥手。
“喏!”
随即,殿门‘咯吱’一声便被关上。
殿内香烟弥漫,醉人心扉。
腰带轻抽,衣衫滑落。
热气熏陶的浴池之中,郑月安将整个身子没入水中,感受着那久违的窒息感。
郑姬,郑姬......
一声郑姬,将她的艰辛尽毁;一声郑姬,将她的自由梦打个尽碎;一声郑姬,便将她的命运定格在那里.....
郑姬.....郑姬.....
从此之后,她便真的应了那句玩笑,成了别人的妾么?
‘哗啦’一声,郑月安破水而出,水花撒了一地。看了看已被泡的发皱的皮肤,郑月安不由蹙了蹙眉。也懒得将身上的水渍擦干,将缎衣就这样披在身上,湿发随意的用布帛擦了擦。将殿门拴上,回身躺在殿内的矮榻上睡了过去。
天色渐胧,一拢弯月高高地挂在宋都的上空,质子府内地灯烛也渐渐亮了起来。
只闻 ‘啪’地一声,公子旅脸色铁青将竹简扔在几案上,尔后起身便向柳园行去。
此时,柳园的一干侍从皆一脸凝重的立于浴殿门外。
公子旅抿了抿唇,丛山的手中接过剑器,‘啪’地一声,殿门随声而开。
殿内一片黑色,侍婢们执灯而入,景色渐明,众人一阵哑然,剑客们纷纷垂首退避两侧。
一袭黑色缎衣的郑月安一动不动的卷缩在矮榻之上,此时她背对着门口,只露出一截白摺的脖颈,黑黝黝的长发从矮榻上垂到地上。
公子旅将剑器递还给山,将众剑客挥退。
抿唇渡步到矮榻前,公子旅发现,自己攒成拳头的手心都汗湿了。
“郑氏?郑氏....”一连几声未果,公子旅心里一突,连着伸出的指尖也颤抖了起来。
触手间是一片滚热,心里随即一松,可瞬间又提了起来。公子旅 屈身跪坐在矮榻旁,将榻上的人翻过身来。在灯烛的照耀下,入眼的是一片惨白的脸色,以及被汗水打湿贴在脸上,脖子上的湿发。
将手贴在郑月安的额间,触手一片烫人的湿热,公子旅心间一紧,一把将郑月安拦腰抱了起来,冷声道:“速传巫来!”
“喏!”
众剑客才出柳园,便听见身后一阵‘踏踏’的脚步声。
“咄!何事这般慌张?”
“回君,郑姬大恙,公子着婢子前去唤巫!”
那妇人病了?
当下几名剑客脸色一变,齐道:“速行!速行!”
“喏、喏!”
话虽如此,几名剑客却是掉头随侍从一同而去。
安静的质子府内瞬间闹腾了起来。
柳园内,郑月安的寝殿中,有端着青铜水盆进进出出的侍婢,也有跪在塌边为郑月安擦拭汗水,更换亵衣的侍婢。
公子旅负手立在寝殿门外,昂头看着天上的弯月,蹙眉不语.....
宋王大寿在即,而与之相邻的几个诸侯国皆在此时陷入危机。
齐王召集的各国诸侯,在蔡丘会盟,拥护太子姬郑为天子,此时各路盟军已然向都城洛邑攻去。与此同时,晋国与郑国再次开战。
这日,宋都的大街上马蹄急行,一道又一道的召令自宋宫而出,街头百姓们纷纷退避两侧:
“大王有令,传各族王孙入宫觐见!”
“大王有令,传楚公子旅入宫觐见!”
.......
半个时辰后,宋宫。
高高的夯土台边竖立着雕栏玉柱,上面缠绕的轻纱轻轻飘动着,夯土台下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青铜焚香炉,香烟弥漫,薄烟轻绕。殿内四周的档口都站立着手持宝剑的武士,显得威严至极。
头发花白的宋王,头戴冠冕,穿着黑色玄端,跪坐在夯土台的主位上,俯视着殿内众人。
玄端,是天子的常服和诸侯及其大臣的朝服。
殿内众大臣及各王孙,分坐六排。宋公子兹甫,楚公子旅皆居首位。
“天子已在各路诸侯的拥护下回都,叛贼子带被驱逐离都后逃离西戎,再次勾结西戎兵至大周。如今,齐王与各路盟军已与西戎交战,天子令也从洛邑下达各国,向各国征集援军,至今日,已有二十万与援军前往洛邑支援天子。而我们的邻国,郑国,此时也正与晋国交战,晋国得秦国相助,是以郑国不敌,今,也向寡人求援。我宋国与郑国向来较好,但却又是天子的朝臣,若是支援天子,便无力支援郑国,若支援郑国,便是对天子不忠,若是两头皆顾,便无力自保。是以,寡人甚是烦恼,今,召唤尔等前来,便是想请诸君给寡人出个两全的法子!”
听宋王这话,是想两边都不得罪了,不然也不会这般兴师动众的将众王孙大臣召集在此。
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