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汽弥漫,湿气慢慢地渗透皮肤。
夏日时节的山巅格外清凉,人为栽培的树木郁郁青青,满眼苍翠,轰鸣的水流声震耳欲聋,湍急的水流如同天上来客,奔流而下。
文妙从中午坐到傍晚,从端坐吸收天地“灵气”,到整个人躺在磐石上动也不动,她知道身体已经开始起反应了。“是时候了,兰双快去。”她的声音也变得很古怪,感觉声线粗而低沉,没有气力。
“小姐,您可不要翻到瀑布里头去了,您小心一点,要么兰双把您从石头上扶下来?”
“不,别碰我。”
拒绝了兰双的好意,文妙姿势僵硬地撑起身子,长长的衣襟被风吹得在磐石上乱摆,看上去这一身碧绿的女子现在更像一条要成精而挣扎的蛇妖,只是没了蛇的柔性。
兰双很听话,离开离开了她的视线,以最快的速度往山下走去。
文妙意识渐渐模糊起来,身上一块块斑白比起脸上的伤痕更加难看。她甚至怀疑自己现在根本就是个怪物吧,能有比现在更糟糕的情况吗?
趴在石头上静静看流水匆匆,贪婪地享受着着不带任何杂质的清凉的风,虽然胸口有种很窒息的感觉,但她并不讨厌这样的宁静,比起城市的灯红酒绿,能倦意山巅看日升日落,本就是她的追求。
很快便听见糜叶飞驰而来的脚步声,那步履沉重而急躁,乱了的步调正朝她奔来。
“姐姐!姐姐!”那女人边喊着边朝她狂奔,兰双却不再靠近。
啊,糜叶身上有血的气味……
文妙意识越来越不清醒,她没有扭过头来,只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糜叶,准确地说是盯着糜叶的脖子。她开始明白当时为何自己会袭击淑琴郡主了,那并不是她的本意,然而,她对血液的渴望却变得越加强烈。
兰双与她解释说,这蚀骨之毒一旦发作,怕是会引起她对血的贪嗜,所以才会对淑琴做出那种事来,所以她让兰双不要靠近她,她也就绝不靠近。
“右使大人,妖娆小姐她毒发了,您快想想办法啊。”
“叫宫主过来!快!”
“不可以,右使难道希望宫主看见小姐变成这样子吗?小姐说绝不可以。”
糜叶再度陷入为难,她已经不顾一切扑倒了文妙身旁,却对她的毒无可奈何。用力抱起文妙想把她带回房里,却不想此时怀里的人竟仿佛有两人重量,而且四肢无比僵硬,好生可怕。
文妙的眼神对上糜叶的,那带着浓浓杀意的,贪婪的眼睛,让糜叶大吃一惊,差点松手放开了她。
果然,糜叶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女人忽然消失不见,她只觉颈边湿湿热热,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已经贴在了自己的动脉上!
兰双大惊,忙唤道,“小姐,不要!”
糜叶动作极快,她身子向前一冲,为避免伤害文妙而没有对她出手,反而这一冲,整个人都撞在磐石上,发出好大的轰响。
再回头已不见了文妙的身影,她心中恶寒,不知道中了蚀骨之毒竟然是这样的情况。
下一刻,磐石上垂下了细如银丝的乌黑长发,在糜叶的脸颊上缓缓扫过,她忙挥手抵挡,这一挡差点把石头上的文妙推下山去,但幸好她虽然身子僵硬,行动却超乎常人。
糜叶心惊胆战地要去拉她,文妙已然再一次来到了她的背后,双手死死地扣住她的脖子。
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糜叶心如死灰,自己的亲姐姐,居然要在这里掐死自己。“姐、姐姐……我是糜叶啊……你看看我啊,姐姐……”真是好笑,明明是她杀了姐姐,居然还渴望无条件被原谅,现在死在姐姐手上有什么不应该的。
“小姐!您清醒一下,咱们去找解药,有解药就能解开这毒了!”兰双在一旁干着急,想尽一切办法要让文妙恢复神智。
文妙的双手稍稍缓了力道,糜叶已被掐得满脸紫红,她用力扯开文妙的手,来不及缓和自己的身子,就抱起文妙飞快地展开轻功飞上山巅,远离这水汽氤氲的瀑布。
糜叶放下文妙,粗气直喘,幸亏不远就是文妙的住处了,附近没有设防,也就没人看见她狼狈的样子。“兰双,这是怎么回事?!”糜叶恶狠狠地问道,一想到她的姐姐变成这样,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
地上的文妙被糜叶钳住双手动弹不得,但她的力道极大,连云暮容也奈何不了她,糜叶又能抵抗多久。
“回右使,一旦入潮她就会毒性发作,但若暖化身体,应当能够恢复。”
“暖化?”糜叶来不及多想,“可恶,我凌仙宫的心法是以阴柔为主,不能救济姐姐。我拉着她,你去生火!”
“是。”
“这到底为什么,姐姐的毒已是这般地步了吗……姐姐,糜叶对不起您……”糜叶的泪水大滴大滴地落在文妙脸上,狰狞的文妙的表情,就连那人前修罗般的糜叶也不禁害怕。
“姐姐,糜叶这就陪您找药去,咱们不去满月宴了,叫上宫主一起去池家。”
她拉着文妙的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