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当文妙沉沉睡去,梦里响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流火初,流火初,云荒路,天涯有门有归处;细雨雾,细雨雾,幽冥路,密境有宝千金储。”
歌谣伴着一声声怨念的叹息声,流入她的脑海,“我不甘心……不甘心就此死去……什么是非对错,什么海誓山盟,真可笑,我一生颠沛流离,错事做尽,到头来不过换回一句谎言……我不甘心……孤城兰苍,哼,我们注定谁也去不了了……”
迷茫的云雾间,她看见一扇熟悉的玻璃门,推开门,房里那张雪白的病床上,有一个女人正打着点滴坐卧着,文妙进来,她便投来目光。
那面颊曾无数次出现在她的镜子上,那么的熟悉,此时却出现在她对面。
那女人的妩媚高傲,无神的眸子依旧似水柔情,面带一抹嘲讽似的笑容,她像女王般高贵端庄,即便女子看了,也必然为之深深臣服。
“你是谁?”两人同时问道。
女人嘴角微微挑起,坏坏的笑意在她身上,竟有那么强烈的压倒性的气息,怎么文妙她从前不觉得自己有这种女王御姐气质?
“池妖娆,”那女人铃儿似的声音娇滴滴地道,“百花楼的花魁。”
“你就是池妖娆?!”文妙觉得自己呛了口水,“还是花魁,也就是失足妇女?!我我我勒个去……”
“怎么,你不喜欢?”妖娆笑道,“可我很喜欢你这里呢。”
“废话!姐姐我可是风靡一方的模特!啊,我怎么穿越成失足妇女了?”
“你与我的伤口分毫不差,不但同龄,模样又一摸一样。鬼王说,既然我那么怨念,就给我个机会重生,正好你也死了,瞧,我这是在帮你,”妖娆完全不在意文妙的苦恼,她从床边拿起一样东西,抛给文妙,“好姑娘,那边的事就交给你了。”
文妙根本不想看自己接了个什么东西,冲妖娆抱怨道,“你那个世界乱七八糟的,我怎么活得下去。还有,到底是谁杀了你啊,我跟着谁比较安全?”
“哪个世界不是乱七八糟的……”妖娆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不清,那间病房慢慢消失在文妙的梦境里,只有妖娆的声音还在断断续续地回荡,“相信你自己看见的……”
后面的话再也听不清楚,反正也是些没用的,文妙心道:这梦纯粹是来嘲笑我的吧?
她的神志渐渐清醒,睁开眼,只觉自己身体摇摇晃晃的,像是在悬空而走。
脑袋晕乎乎的,许久才发现原来自己正被云暮容背着,走向山下一座灯火通鸣的城市。
文妙半睡半醒,从懂事的年纪起,她就再没有被家人背过。吵吵闹闹的家庭很快分裂了,虽然法院把文妙判给了母亲,可母亲并没有带走文妙,反而将她寄养在生活拮据的姨母家。
为了什么才走上舞台的,她已经不大记得了,但是从没有任何一种灯光,能将她照耀得像此时这么温暖。
那人的背结实有力,托起她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文妙觉得特别舒服,就不知觉抱紧了些,那人立即顿住了脚,猛使劲扣住她手腕将她从背上扯下去,警惕地盯着她的举动。
她眼前一花,瞬间整个人跌坐进草丛,手里抓着的东西也随着甩飞了。
“你这是做什么?”文妙天旋地转的,手臂上的皮肤被草木刮破,红红痒痒的,就甚是来气。
那云暮容冷言道,“别装了,池妖娆,你别以为还能骗过我,”他边说着,边四下警惕地看了看,似乎想找到什么罪证,“我对暗器很敏感,你不是不知道吧?上次杀我没有成功,这次难道就会得手?”
他的话里带着戏谑的语气,文妙觉得很是委屈,明明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她挠了挠手上红色的刮痕,委屈地道,“我哪来的暗器,我只不过……”
她想说她喜欢被背着,她想说她这样感觉很温暖,但对着这貌似敌视她的男人说这么煽情的话,根本就是自讨无趣。
说起暗器神马的,文妙倒的确觉得手里少了点东西,摊开手想了想,呀,妖娆给我的东西呢?!
她登时跳起来,趴在锋利的土石间四处摸索,因为不觉得痛,夜里也看不清楚,她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才摸了两三下就满手血红。
兴许是练武的人对血腥味很敏感,她的双手忽然被身后的云暮容抓住,那男人怒火中烧地喝住她,“不必找了。天色那么晚,我们要马上赶路,明天之前我必须回城。”
“不是,那东西对我很重要,”文妙双膝跪地,双手被高高举起抓住,就像拜佛一样的姿势,很是诡异,即便这样她仍要跟云暮容顶嘴,“说不定那东西能让我回去呢。你刚才真的觉得我手里有东西?”
“快走了!”
“再等等,我想找找……”
她话音未落,背后的人烦躁起来,一把反拖着她的手,拉着就走。妖娆身子柔软纤细,皮肤很是细嫩,她被拖着走的时候很容易划破皮肤。
这么粗暴的举动立马制止了文妙的任性,但倘若那真的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