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致疼得不自主痉挛,眼泪大颗大颗掉下来:“……我不要活了!你让我去死好了!”
“说什么傻话。”商逸把她当小孩子一样拍着她的背,一面轻轻摇晃,“过一会儿就好了。我保证。就一小会儿。”
等到终于消停下来,已经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景致睡着的时候眉心微蹙,依然紧紧抓住他袖口,商逸等了一会儿仍然拽不出来,只好把风衣脱下来任她抓着。做完这些事就要走,又转眼看到她伸出被外的脚,正要塞回去时看到脚指甲略长了几分,动作又停了停。
等到把十个脚指甲都剪完,又花了十多分钟。商逸收了指甲刀,居高临下地站在床前,嘴唇微抿地盯了景致一会儿,眼里那点儿神色怎么看怎么都有点想要一把掐死她的意思。
又过了五分钟,商逸总算推开门出去。鄢玉正捏着根烟等在对面,看他两条手臂上又是抓痕又是咬痕,啧了一声,从衣兜里摸出一盒芙蓉王:“商少爷,来一根?”
商逸斜眼瞧他:“吃喝嫖赌抽你还哪样不沾?你还是不是个医生?”
“我活着只是为了享乐,做医生也只不过是我的爱好。我抽不抽烟你管得着吗?”鄢玉把那支烟在手指间翻来覆去把玩,也不点燃,鄙视地看过去,“你还知道我是个医生啊?病人犯瘾是医生的事你懂吗?你越俎代庖添什么乱?”
商逸鄙视地回看过去:“就你?你给几个人戒过毒瘾?你有我这种以前什么毒品都沾过的人有经验吗?是后生就别总这么得瑟,什么都好好学着点,尤其你还是个靠经验吃饭的医生,你懂吗?”
鄢玉:“……”
“芙蓉王算什么,吃喝嫖赌抽什么的,二十岁以前那都是我玩剩下的。”商逸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你也就跟景致一个级别,平时我那是懒得跟你俩计较。跟我这赚点儿钱就得了,优越感得我来赚,知道吗?”
“……”鄢玉把烟一拧,随手扔到两米外的垃圾桶里,单手叉着腰说,“你心情不好去找杜衡杜总助发泄,别来找我好吗!”
商逸音调上扬地“哦”了一声,眉一挑:“我心情不好吗?我怎么不知道?”
“心爱的未婚妻不管为了什么跑了,做未婚夫的肯定都不好受。尤其在你还是老牛吃嫩草的时候,这时候你觉得面子里子都过不去,偏偏还得面上还不能要死要活,还得装作什么无所谓,那种感觉我理解的。”鄢玉诚恳地说,“心火郁结不得排解是不是?我开几盒泻药给你吧?要么就春^药?八五折优惠。”
“不必,谢谢。我也没你说的那些感觉,谢谢。我心情虽然不是非常好,但至少也不坏,谢谢。”商逸面上又恢复了八风不动的微笑,沉稳开口,“倒是你说什么理解我,你拿什么理解的?被你那初恋女友连甩三次的经验吗?”
一向斯文冷静的鄢医生脸上表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你怎么知道的!”
商逸轻飘飘地开口:“所以说优越感得我来赚,现在懂了?”
鄢玉:“……”
等到景致醒转过来,眼前又是空无一人。她的床头搁着一件风衣,黑色,因为淋了雨,把底下的床单染湿了一片。景致把那件风衣拎起来,面无表情看了有将近五分钟,手臂做了五次伸展运动,最后还是没把它扔到地上。
她折腾了这么久,早已饿得难忍。正要去按那已经被她当做保姆铃的应急铃,结果一转眼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只近三十公分高的淡绿色保温饭盒。
景致并没有立即去拿。她顿了一下,先是把自己结交的会到送盒饭这种地步的朋友仔细梳理了一遍,最后的结果是一个都没有。又把自己认识的会到送盒饭这种地步的人仔细梳理了一遍,最后的结果只剩下一个,那就是她那个可恶的前未婚夫。
景致的脸色有点儿绷。她的手搭在饭盒上犹豫了一分钟,最后还是选择向饥饿的胃妥协。里面是三菜一汤,还很温热,看起来荤素搭配十分协调,此外还有股淡淡药味,估计掺着有养元补气的东西。
景致闻到饭香,脸色便有点儿缓和下来。等到把东西吃了大半,有一瞬间对商逸又产生了一点好感。只不过连她自己都明白,这点好感充其量也只有一顿午饭的功夫,等把这些饭菜全部消化完毕,晚上的时候她一定又会恢复对他的排斥和猜疑。
景致丝毫不在意别人称呼自己为白眼狼。并且她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三个字在对象是商逸的时候就表现得尤为强烈。虽然她拒绝承认已经习惯在商逸各种带有调弄意味的纵容下恃宠而骄,但也不可否认,前一天她嘴里说出让商逸滚的时候,心里的确非常明白他既然来了,就肯定是不会滚的。
景致把筷子放下的时候,门被轻轻敲了三声。敲第一声的时候她的直觉是这肯定不是横行霸道的商逸,敲第二声的时候她以为来者是鄢玉,等到又响起第三声,景致又改主意觉得这应该是杜衡。
没想到等门被推开,出现的却是一张有点面生,有点腼腆,并且她绝对没料到的脸。
景致跟来人相互对视了有近十秒钟,才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