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常陆院光忍不住笑出了声,整个人扑在地面上,肩膀耸动,琥珀色的额发几乎要触及地面。
今理智香一愣,立即明白自己被耍了,端坐整容,狠狠地剜了常陆院兄弟一眼。
千纱子轻轻地挑了眉,戏谑地说道:“你竟然还敢坐在崇学长身边,他那个人冷得很,最容易招鬼了。”
銛之冢崇也不反对,轻轻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
今理智香犹疑片刻,摇头:“不,不可能,崇学长一声正气,才不容易招鬼了呢!”说罢看了眼坐如钟的銛之冢崇,愈加自信起来。
honey起身,蹦蹦跳跳地吹灭了三支蜡烛,见大家歇了话,才抱着自家小兔子一脸渴望地说道:“可以让honey讲了吗?”
众人点点头,竖起耳朵。
honey稚嫩的声音立即响转在整个帐篷里。
天色一点点暗了下去,烛光跳动,将帐篷照了个通亮,只是人影交错,有些渗人。
橘黄色的烛光下,honey一张小脸上爬满了泪水,两只手紧紧地搂住了怀里的小兔子,娇小的身躯竟然不住地颤抖,任谁也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另日本外交部头疼的人物。
突然,honey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哭腔里隐约听得出断断续续的语句:“好恐怖,好恐怖,honey好害怕!”
须王环揉了揉眉心,无奈地说道:“honey学长,你讲这么久就想给我们讲个这个?”
藤冈春绯额前一片阴影,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烛光不及的缘故:“放置在桌上无人顾及的糕点被吃掉不是很正常吗?”
honey泪眼汪汪一脸委屈地看着她:“可是真的好害怕。”
銛之冢崇一言不发地把honey揽入怀中。
常陆院光打了个哈欠,瞄了眼海音寺姐妹,发现葵乃已经撑着脑袋睡着了,当下也有些意兴阑珊:“吹蜡烛,吹蜡烛,吹了罚崇学长多讲几个鬼故事吧。”
千纱子拿了就近的水果盘子向身后一扇,烛光却是灭了大片,她无奈地摊了摊手,却并没有起身续火的意思。
銛之冢崇比起honey来果然算得上一个说鬼故事的好手,一方面他嗓音泠然,语句简洁,另一方面他神色严肃,仿佛所说皆为真实。
外面的天幕大约已经全黑了,没了蜡烛照亮的门沿隐约泛出些银光,空气里带着些湿凉,原本温暖的烛火此刻却显得有些诡异。
忽然若有若无的风吹过,烛光抖动如细腰的舞伶。
今理智香一颤,轻轻地像一旁摸过去,却什么也没摸着,赶紧缩回手,整个人蜷曲成团,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没引来旁人的大笑,显然众人都已被銛之冢崇的故事吸引了过去。
“啊!”须王环突然尖叫了一声,一把将身边的藤冈春绯死死拉住,脸上的表情亦白亦青。
一帐篷的人都被吓出了冷汗,拢了拢薄薄的青衫,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咦,千纱子呢?”常陆院馨突然出声,引得众人侧目,一瞧,果然,葵乃无比舒坦地睡在那边,身侧却是半个人影也没了。
※※※※※
千纱子独自一人绕出了公关部的帐篷群,她还没能再走几步,骤然听到了今理智香的尖叫。
千纱子抿唇一笑,今夜月色正好,难得呆在野外,干嘛非要听那鬼故事去。
更何况,听也听不安稳,今理智香爪子利得很,都给挠了好几次,千纱子低头看了看手背上的红印,无奈地皱了皱眉。
明天一定要找个借口,把那指甲给剪了。
千纱子打定主意,慢慢地向稀疏的林间走去。
明月当空,只是场地不开阔,月色被树干分割了似的,盈盈地落了一地的亮片。
虫鸣如铃,鸟啼如磬。
风过草低,薄露湿了鞋面,千纱子扬了扬眉,兴致正好,一俯腰,摘了只狗尾巴草,怡然自得地晃开。
走了几步,出了小树林,千纱子眼前一亮,此处竟有小小的水潭。
走近一看,月落水中,莹莹生光,树影婆娑,交错于水面。
千纱子心里赞了一句,好漂亮的人造湖。以樱兰的财力,即使是人造湖,那也是修得以假乱真,美轮美奂了。
突然她弯了唇角,面上有促狭之意。水面上,映出个人影来,蓝发青衣,妆容未卸,俨然带着些鬼气。
想到帐篷里那群还在讲鬼故事的人,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要是他们发现了她的消失,会不会以为她被鬼抓了去?
找了潭边较为光滑的大石,千纱子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脱了鞋,白白的脚丫子探入水中,有一着没一着地撩着水。她微微扬起头,望向天空,靛蓝色的眸子映着浩瀚的夜空,明晃晃的月牙落在瞳旁,流光溢彩却也遮了眼中的迷茫。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坐着,神思卷入那潭水上腾起的薄薄的水雾里。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千纱子不察,直到那声音渐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