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安阳阳他们开始着急,便是一直呆在贵宾休息室的廉清远也有些坐不住了,尽管有小护士不断过来端茶倒水,送上点心,可这个男人依旧眉头紧锁,沉默着,不时轻轻用手扣着茶杯边缘。
一个平时就绝少表达自己情感的男人,深沉起来,更加让人觉得有些害怕。毕竟,他作为亲生父亲,怎么可能不忧心,只是更多的时候,这个男人将情感埋藏得很深很深。
坐在他身边的廉家男女亲戚也都沉默着,廉清远既然不说话,那么他们谁都不敢开口。
这期间,只有廉夫人宋丽华接了几个电话,都是出去接的。
祁龙渊既不像林玖那般抓住护士无理取闹,也不会像穆天那样去直接找主治医师质问,看起来无所事事的他刚好逛到贵宾室门口,便见宋丽华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到走廊的拐角。
于是,他悄悄跟了上去,对于这个廉家的神秘夫人,无论是谁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好奇。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看到宋丽华一共打了三个电话,第一个是公司里的事,第二个似乎是与谁商量哪个牌子的名表,第三个则是与家里的保姆通电话。只有这第三个电话,祁龙渊有点听明白了。
“小宝又光喝粥不吃菜啦?”
“你把猕猴桃榨成汁,过滤一下给他喝。”
“还有啊,不要给他喝饮水机里的水,厨房里放着早上我配好的钙水,你加热一下先给他喝着,我这就回去看看。”
“这边手术还不一定什么时候完事呢,何芸回不去吧,人家现在也不听我使唤呀。”
“我早就不想用她了,但是廉清远不答应啊,非说何芸才能照顾好他儿子。”
“行,先不说了啊,我这就回家看看,一会小宝要是没事大不了我再跑来。”
祁龙渊看着宋丽华说完便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快步向医院的电梯口走去了。果然,在她心里,小宝是喝粥还是吃菜的问题,要比这边的手术重要多了。尽管这些家长里短的事是别人家的,但祁龙渊不知为何,心中却有种“记了一账”的感觉。廉家的女主人,不是个靠谱的主。
晃晃悠悠转回手术室外,他看到穆天和林玖也已回到椅子上,安阳阳保持着先前的姿势靠着手术室大门边的墙站着。而廉家的保姆何芸则手里捧着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聚精会神地小声诵读。
没有打扰大家,祁龙渊只是溜边坐在最外侧的椅子上,谁都不说话的气氛沉闷压抑到极点,只有何芸喃喃地念经声让人心里稍稍觉得安宁些。
七个小时过去了。
终于,在人们的心已经快要一点一点化成冰冷的绝望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条缝。并不像许多影视剧中那样,手术一做完,便立刻有医护人员打开手术室的门,将病人推出,然后宣告手术成功。
此刻的手术室只是开了个勉强能看见外面的小缝而已,然而,这微小的一点动静便足以让等在外面的人们一下子起身,聚集在门口,却又不敢去直接推门。
里面的小护士站在门口,却没有要马上出来的意思,而是转过头去,似乎在听着里面医生的叮嘱。于是,安阳阳他们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里面的人说了好一会话,小护士才将手术室的门完全打开。
“怎么样了?!”林玖第一个抢到前面问。然而,其他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生怕从护士口中说出不好的情况来。
倒是那个小护士抬起衣袖抹了一把汗,神情间既没有喜悦的放松,倒也看不出什么沮丧的表情,只是向着外面张望了一圈,“请问哪位是家属呢?”
“我是他家保姆!”何芸立刻凑上前来。
小护士点点头,“请您去让廉先生到这层楼的Icu病房等候。”
“……哦。”何芸机械性地茫然答应着,一路小跑去找廉清远了。剩下安阳阳等人大眼瞪小眼地相互对望着,不知手术成功了没有,又不敢去问小护士。
小护士跟何芸说完话便又回到手术室去了,又过了十来分钟,才见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七八名医护人员鱼贯而出,整齐地分立两侧,将安阳阳等“家属”拦在身后,然后才又由4名护士推着手术车从大门中出来。不知是不是由于劳累的关系,每个医护人员的脸上都看不出什么表情,他们甚至连安阳阳等人也不去瞧上一眼,而是推着车快步往Icu病房的方向走去。
医护人员走得很快,以至于安阳阳仅能看到廉影静静地趟在手术推车上,还有护士手里高举的吊瓶,只是,每个人都无心理会他们。
走廊的另一端,她看到廉清远带着那一干廉家亲属从贵宾室内出来了,她知道,医生肯定是倒不出空来接待自己了,可是,手术做得怎样,就连一句话都不肯说么!
只有廉家人才有资格询问手术做得如何么?就算她再次自称是廉影的女朋友,只怕也不会有人对她多说一个字,想到此,心中油然升起一种莫名的委屈与恼火。她看到穆天、祁龙渊、林玖三人已经按捺不住跟着手术推车跑去看情况了,而此时的她,却有种想把这间手术室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