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我有子……未必不能如昔日武后故事!”
这话就极其大逆不道了!然而,王氏也曾经耳闻目睹过这几十年来,一个又一个女人在朝堂呼风唤雨主宰天下,因而知道阿姊虽处境艰难却仍心志刚强,她便义无反顾地点了点头。
嗣滕王妃退出未久,武惠妃就得知皇后姊妹屏退人密谋颇久的消息。尽管说的是什么无从得知,但她就算猜也猜得到和日前最大的消息有关。对于害得自己一度捉襟见肘的张嘉贞,她恨不得人直接被贬到岭南最远处去,而贪赃的张嘉祐最好也挨上一通杖责,尝尝那种苦痛是什么滋味。如今这对兄弟被贬,她舒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便生出了几分希望。
王皇后无子失宠,她则是有子,兴许她真的有可能如姑祖母一般,让武氏再度母仪天下!
“瑶光。”见心腹侍女立刻上来跪坐于身侧,武惠妃便低声说道,“设法在张说那儿使一点劲。我未必要他亲近于我,但日后万一有事的时候了,至少他决不能不利于我!此人贪财,不妨投其所好!”
长安未到,张说便如愿以偿地坐上了中书令之位。而他上任伊始便展现出了大刀阔斧的魄力,以之前太原府所设天兵军大武军等各处军镇不便扰民,且战力薄弱为由,请废黜,而于大同军别立节度,李隆基不出意外地准奏了此事。不但如此,张说更是援引太子詹事王晙任吏部尚书,相比张嘉贞一直都压着王晙不让动,此举顿时被人雅赞为有容人雅量,内外一片好评。
等到天子车驾重回长安,已经是开元十一年三月的事了。这一年多李隆基先东巡洛阳,而后又最远到了太原府,汾阴祭后土,大赦天下重设北都太原府,再加上突如其来的张嘉贞罢相,张说取而代之为中书令,长安城中还闹过一场太极宫中都为人斩门闯入肆虐的闹剧,这一年可谓是处处多事。如今重新回来,杜士仪踏入自家在长安宣阳坊的私宅,看到崔俭玄和杜十三娘笑眯眯迎了上前,他竟是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好你个崔十一,这下子总算是明经及第了!”
“那是,只要我下狠劲,区区明经哪里在话下!”
见杜士仪和崔俭玄这一来一回说话很有意思,杜十三娘不禁抿嘴一笑,随即轻声说道:“别得意了,口试经义的时候你不是差点儿就给难住了?”
“最终考中了就好,十三娘你别揭我的短嘛!”崔俭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突然笑着又伸出了两根手指头,“而且这次是双喜临门,杜……咳咳,内兄你且猜猜另一桩!”
杜士仪知道崔俭玄喜欢卖关子,只不过捋掉了张嘉贞,他心情不错,当即若有所思地问道:“是你已经授官有望?不是……那是你最近马球赛又有了什么进展?也不是……那是你家九娘和王十五郎的婚事定了?竟然还不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究竟是什么你直接说吧!总不成十三娘已经喜结珠胎,你要当阿爷了吧?”
最后一句他是实在猜不出来随口一说,可看到崔俭玄那目瞪口呆的样子,还有杜十三娘那俏脸绯红,显然默认的表情,这次变成了他瞠目结舌,竟是失声惊呼道:“居然这么快!”
“阿兄!”
杜十三娘又羞又恼,张口喝了一声,见杜士仪猛然间反应过来,竟是哈哈大笑,她只觉得心头又是欢喜,又是惘然。欢喜的是自己嫁入崔家不久就传了喜讯,丈夫高兴,婆婆和小姑们必然也会高兴,可惘然的是兄长还不知道何时方能和意中人修秦晋之好。于是,她纠结了好一会儿,这才嗫嚅说道:“阿兄,到时候若是孩子平安生下来,不论男女,你给他起个名字吧。”
尽管知道杜十三娘一片诚心,但杜士仪还是立刻摇头:“胡说,这是崔家的嫡脉,你阿兄怎么能越俎代庖?”
“这有什么,如今阿爷不在了,阿娘总不会干涉我的事,只要你起的名字好,我用了,旁人谁能说三道四?”说到这里,崔俭玄立刻洋洋得意了起来,“杜十九,你要做舅舅啦!你可得抓紧时间,否则等日后我和十三娘的儿子女儿生了一堆,你却还一个人,那时候可太丢脸了!”
“崔十一!”
杜士仪被崔俭玄这口气给逗乐了,见杜十三娘微嗔薄怒地瞪着崔俭玄,而后者立刻打躬作揖道歉赔礼,他不禁只觉得那种在朝堂诡谲政争中也不知道浸染了多少墨汁的心,竟透出了一股清新温暖的气息来。等到问出如今杜十三娘已经怀胎三月有余,算算日子,竟仿佛是在回京途中怀上的,他不禁面色古怪地看着崔俭玄,好一会儿方才叹道:“你这家伙,福气真是一等一的!”
崔俭玄的福气显然并不止这一丁点,如今三月开春,万物复苏,而天子已经回到了长安,他挑唆窦锷去奏了马球赛决胜赛的事,正巧天子得知武惠妃又怀了身孕,一时间自也喜上眉梢,当即吩咐便在大明宫东内苑举行,竟是带着众多妃嫔并皇太子临场观瞻,此外就是诸多文武百官临场,杜士仪这个左拾遗也在其中。
因天子言说今日不按官阶,随处可坐,杜士仪本和王翰裴宁韦礼等人一处观战闲谈,可还没等他在韦礼那啰嗦的盘问下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