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们今后,真的再也不回鄯州了?我很喜欢这儿呢”
杜仙蕙突如其来的这个问题问得王容无言以对,而杜广元毕竟年长许多,就不会问出这样让人难以回答的难题了。身为长子的他两手交握成拳,眼巴巴地看着段秀实,后者被他看得脑袋耷拉垂头丧气,到头来竟是段行琛这个当父亲的忍不住了,在杜士仪面前尚且没能说出来的话,此刻竟是脱口而出。
“夫人,秀实和小郎君素来交好,大帅和夫人也素来信赖他。我厚颜问一句,可否容秀实拜在大帅门下?”
王容闻言一愣,见杜广元一时狂喜,而段秀实则是先是面色涨得通红,继而讷讷说不出话来,她顿时笑了:“杜郎从前就和我说,希望自己有个如秀实这般省心的儿子就好了,他是一定会答应的。既然如此,等你们父子在这鄯州团聚过了年,让秀实到洛阳来吧”
杜士仪并不知道王容一句话就给自己添了个弟子,大冷天的驰驿赶路,这种滋味着实不好受,他每晚到了驿馆都是倒头就睡。如此一路疾赶,腊月十二,他这一行人终于抵达了东都洛阳。甫一进城,他就只觉得满城都笼罩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不禁有些疑惑,可等到风尘仆仆的他踏入洛阳宫中尚书省重地,他就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寿王两日后就要册妃了。
杜士仪只觉得胸口一阵噎得慌,可时至今日,他已经用不着去打听寿王妃是谁了。进了尚书省,他不过是在吏部和吏部侍郎裴宽小坐片刻,便得到了政事堂三相召见的消息。他闻讯正要辞了裴宽出来,却不想裴宽在用眼神打发走了那小吏之后,就起身提醒道:“君礼,我这吏部侍郎能当多久实在说不好,你若夹袋中今年参加冬日集选的选人,那么就尽早提出来,晚了我也无可设法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倘若再不知道裴宽如今这日子不好过,连裴耀卿这个族兄都未必护得住,杜士仪就太迟钝了。他轻轻点了点头,继而就出了尚书省,随那前来引路的内侍往中书政事堂行去。尽管政事堂早已改为中书门下,设五科分理政务,但中书省还是仍然保留着当年的政事堂议事厅,以供宰相接见各部署的高官。此刻,杜士仪一踏入期间,就听到一声大笑。
“咱们的陇右杜大帅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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