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吃饭都来不及,还有空理他?”我笑着反问道,银铃宛若不满地用手指戳了我的脑袋几下,但笑得依然很灿烂。
“究竟槐市因槐而名,还是槐因槐市而栽?”葛凉很认真地问。
“铃尝闻因此处多槐树而名。”银铃觉得可以回答一下,我偷偷在其耳边说了了一句:“妻之答,窃以为不我也。”
“那为何此处前有安mén,后有武库(位在长乐未央宫中间,槐市之北,作者注),左长乐,右未央,其为书市,却单以此几株槐树为名?名其者,其心何思也?”
“这?”银铃想不出来了,其实这种烂问题,也就这厮能想到。银铃很自然的手往背后拉我的袖子,这就是求援兵了。我自然也探出车外,看了一圈,随口答道:“安mén有铭于其上,长乐未央有舍于其内,武库有厦于其外,书市有实于其里,然槐无言而定与此也,概括其市之方圆;故名之,则无可争也。”我很欣赏银铃看我的赞赏表情,从小便如此。
葛凉作懂了状,也没个得到指教后的谢师礼。仰看着天,又闭上了眼,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回到车内,银铃夸了逢这时候就是才思敏捷,不过还是问了个傻傻的问题:“为何夫君说‘窃以为不我’。”
“我者,智也。妻不知夫君名乎?”
诸观者切记,对怀孕中且情绪不稳定的妻,不要1uan耍小聪明。若为之,“窃以为不我也”。
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她都是让着我的;后来就是和子涉这种令长者叹息的小孩子在一起久了才被教训过几次,也多是说过立刻哄的;而我们成亲后,虽然她爱撒娇了,却也常迁就我;不过最近怀孕后,我的境况就逐渐转变为不妙和非常不妙甚至极度不秒了。
总之一句话,一切让银铃不顺心的,甚至是她可能佯作不开心的,无论是什么东西还是谁都需要被收拾掉。
被收拾过后,被问及感觉如何,我认为收拾得好。
银铃于是一直很开心。
出城往西南走时远远看到路北荒草丛生的一片高坡上有一些零散宫殿,早晨有些薄雾,没有注意到,此刻却在夕阳下特别明晰起来,很诚恳老实地问了一下银铃,答说是建章宫,以前有个桥连接未央宫,不过新莽之1uan时毁于兵火。现在这些都是当年大树将军冯异大人恢复关中时开始主持修复的,后来又经光武皇帝数次下旨修复。即便如此,现在仍然小了很多,只是挂个以前的名字。以前整个高坡上都是宫殿,这个高坡就是当年修建时夯筑而成的。长乐未央宫甚至上林苑里也是如此,不过上林苑相对来说遭到的破坏少点,所以大体还有以前的面貌。而提到上林苑却又得提到另一个名人:寿成兄的先祖马伏波(马援)将军,当初他便在上林屯军,请旨屯田于上林苑中,收聚百姓。准奏后没几年,上林苑几有都城之像。后来的大司马吴汉将军当时又被光武皇帝安排在长安主事,渐渐四方的人又聚居长安附近了。(除了答问的这两个人是虚构外,本段故事属于正史的简单概括)
我不得不对银铃的博闻强记而赞叹,不过,银铃让我打住,说这是听佩姐姐说的。所以,银铃总结道:今上不愿去长安未央宫,而把南宫叫未央宫,德阳殿叫未央殿——就是那个被我率骑兵踏过的正殿。当初群臣反对,直接导致了今上广开鸿都mén,招揽天下才艺之士,待制鸿都mén下,以抗外朝诸臣。
我以前听提及过鸿都mén,问过仲道兄,说是熹平年间,皇上招揽天下才艺之士于鸿都mén下,一时,书画能者,乐舞善者,云集于此。他老师伯喈大人曾上书劝诫,说此等为小才,岂可与经史治事之士共列于朝堂之上。不过被皇上驳了下来,光和元年,还辟了鸿都mén学,此后更是一不可收拾,不过真正做官的倒也不多,最有名的却恰好是一个叫师宜官的我认识的人,还很快就因罪下狱——要说这个我真不意外,这个人要抓什么把柄都是自己随便送的。若不是皇上怜惜其才,估计在陈仓就见不到这位老兄了。黄巾之1uan后,基本也就有些荒废了。再经历洛阳之1uan——亦即我“爬上去”的那次契机后,更是销声匿迹。
与银铃谈了一路倒也开心,银铃后面心情也不错,我便顺着她多谈了很多,没觉就这么便要进上林苑了,这时天也黑下来了。
mén卫恭敬地呈上一封信件,说是父亲大人留给我的。信件很简短,基本意思就是老子先走了,你小子赶紧带儿媳妇上路。展开讲些细节就是儿媳妇要走慢些,要注意儿媳妇的饮食起居等等等等。有了下一代后,我基本就被老爹毫无父子之情地遗忘了,除了公事还会毫不犹豫地丢过来,丝毫不介意自己亲儿子有偷懒的想法。
不过这次公事也简单,就是等仲道兄下山,给博士祭酒放假。还说,这次因为1uan事,为策陛下完全,一切祭祀推后。所以皇上也不会在三辅各处先帝陵逗留了。
我告别了自己的妻,让他们先慢慢回去,就说自己去jiao代一下公事。
结果还被银铃冠了一个罪名:抛妻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