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所思。轻轻吹拢水面的浮屑,用手捋去一层黄白相间的微粒,便喝了起来,清凉的水声汩汩地从喉口传到全身。甚而当我放下水桶,耳边还是这样。
我不认为这是我在享受甘泉一般的江水的错觉,因为立刻我就感觉到有好几只小船正在从我们的侧面向我们划来,那水声便是桨橹击水之声。雾中声响果然特别清晰,我甚而认为我能听出有多少条船。
随着水声的越来越清晰,越来越近,我逐渐察觉出了一丝不安。不安慢慢蔓延到我的全身,直到逼得我迅跑了回去,敲醒了大家。年轻的船工大多不以为意,对我的紧张却有些意见。但老艄公和我一样有些不安,他很快到了船头,静静听了起来,听着水声的更加临近和眼前依旧白茫茫一片,他也开始局促不安。
“谁啊?”他紧皱着眉头,忽然将手窝在嘴边,朝那边喊了过去。
我心中一惊,怕有恶事,将老人的身体压低,轻轻在他耳边说:“小心,可能是水贼,他们似乎知道我们的位置。”
说到这里,我不由得看我们的桅杆,果然有一面红黑的荆州官商的旗帜在最上面。
“您去把大家叫起来,咱们赶快走。”我则赶紧过去,尽力不出声响地把旗帜赶紧放了下来,嘴里还轻声催促,“快……快……”
我有些紧张,未知的危险在慢慢逼近,我的“快……快……”不知道是在对我自己说还是在对谁说。
可是,当时我忘了一件事情,老艄公也忘了,但很快我们便会觉,事情比我们想象得还要严重。
没风!
所以,当所有船工都感到事情的严重性时,他们却忽然现他们无法把船开走,仅有的几个撑竿又都探不到底。
船上人心开始浮动了,因为我们无路可去了!如果说明孜时,面对四周层峦叠嶂,我们心中还有一丝指望,这次面对四周茫茫大江,当真没有什么指望。有人已经准备跳水入江,但是没有多少人敢,连我都准备了,但是船头和大家大声地说,不要如此,让我也放弃了,原因没有其他,便是“此处江中多蛟,入水者多有啃啮,尸骨无存者多矣。”
“大家把手头能拿的武器全部拿好,我们准备动手!”我大声喝出来,便要回去取我的武器,忽然我觉得旁边气氛有些不同,便看向了四周——这些远不同于以前我看到的场景——他们只是船工而已,他们不是士兵。
叹气,我只能再次叹气,但是我还是把自己的武器拿了出来,藏在了舷边:“如果他们是歹人欲伤你等性命,我便动手。”
大家没了其他心思,除了在船舷边看这声音来的方向,便是由这番话对我产生了兴趣。不过认识我的人这时候憋不住了。他就是船头,他焦急地问我怎么办,这下,便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了。
“平安风云侯,这……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人?”我尽力用比较冷静的话语来安慰他:“这里是大汉的疆域,此处已有我荆州军队辖管。甚至可能来的是熟人。”
旁边议论纷纷,有些人有些激动,有些人甚至已经开始放心起来。不过现在的我没有这种兴致。
现在情况是怎样的?此处江面宽阔,水势平缓,浅滩极多,致使昨夜早早下锚停航。今晨无风,我们没有可以划的浆,船上有十几个船工,船是运盐的官船。而此时十几条划桨小船正在朝我们这里划来。根据船头说,他在江上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事情,即便似乎要出了,他也能借风跑掉,但今天似乎老天不帮忙。
有眼睛尖的说在雾中已经看到有这样的舢板,很快便不需要眼尖,十几个黑头黑得让人恐惧的船头便隐隐约约出现在这里。我语气冷静地让大家把一些能用来反抗的东西放在手边,这回大家倒真得放心了,放心得除了我,其他人都觉得没什么事情了。
在我们的大汉疆域上还有如此这样的水贼乱寇,这是我心中所想,锦帆、翔子都归了我们,这一路人确是谁?
却说这一路人出现在大家眼前时,连我都放心了,全是官军打扮,前面一个青年将军模样的人穿着非常得体,人长得便似大户人家的公子哥一般,我心道这下当真没事了。
那船上的人把绳索扔了过来让我们船工牵过,很快便有很多官兵上船。惹得我心中嘀咕,不需要这么多排场吧。但面上也只能随他们如此,谁让我是庶民,他们是官军,不过我们的船也是官船,倒是一家人,这也许就是日常的江面监查,却不知道这个人是谁的手下,若是荆州的便更好了,不过看武器和衣服不太像。
船头赶紧向前行礼,那将军有些厌恶地捂着鼻子朝后退了几步,示意身边的人,他旁边一个兵头立刻有些蛮横地上来截住他,便问:“这船是你的?”
“噢,官爷,自家人,这是荆州运盐的官船,这是我们的名状。”他只好对这个有些像地面上地痞无赖的兵头递上一张红帛,上面有他们是干什么的,还有众人名册。
“去去,老子不认识字,你们多少人?”听着可能是追捕逃犯,按照名册查一下,顶多再进船舱搜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