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事休提,却说这一日李曜在五百牙兵护卫之下赶到太原城外,只见这大唐北都的城楼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卒盔明甲亮,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气势凝重之极。
临时充当李曜牙兵旅长的张恪心底一个咯噔,报道:“大王,情况似乎有些不妙,这些士兵打的是铁林军的旗帜,而且连箭囊都是满的,这是完全进入了临战状态……”
为其副手的周厉更加担忧,道:“大王,这气氛不对劲得很,要不,趁现在还来得及,咱们赶紧返回晋州大营?”
李曜微微蹙眉,仔细看了一下,摇头道:“不妨事,派人前去叫门吧。”
张恪还想说什么,李曜摆手止住,道:“你们仔细看,这些士卒虽然紧张,但却毫无杀气,若孤王所料不差,他们这般戒严,并非是针对我们……只怕,倒是城里出了什么变故。”
张、周二人颇为诧异,不过鉴于对大王的一贯信任,二人遂不再劝阻,派了一名传令兵上前叫门。
不多时,太原南城门咯吱着打开,一彪骑兵从中奔出。
张恪与周厉同时面色一紧,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长枪,他们身后的牙兵旅也纷纷抓紧武器,气势顿时紧张起来。
李曜却一摆手,说道:“不必惊慌,这是来迎接孤王的。”说罢自己一夹马腹,缓缓纵马而出。那一彪骑兵中打头一人年纪甚轻,此时见李曜单骑而出,老远便大声笑道:“秦王远来辛苦,大人已经备好酒宴,为秦王洗尘了!”他既然称李克用为大人,自然是其亲儿。
因此李曜露出微笑,勒马问道:“来者可是存勖?”
那年轻骑将双手离缰,马上抱拳一礼:“正是小弟,方才听闻南门卫禀告说王兄已至太原,小弟不敢怠慢,特来见过王兄!”
李曜哈哈一笑,道:“一别有年,存勖越发英姿飒爽了,眼看大王后继有人,为兄的也就放心了。”
李存勖这时已经到了李曜跟前,听到这一句,眼来还是小弟不是,当年若非王兄搭救,小弟身死久矣,然而至今未曾当面道谢,还请王兄恕罪。”
李曜摆手道:“诶,既是兄弟,说这些话可就见外了。”
李存勖也笑起来,道:“这冬天不知怎么回事,比往常冷得不少,这外头风大雪大,不是个说话的地方,王兄还是快随小弟进城,见过大人之后,再把酒言欢!”
李曜点了点头,转身一招手,道:“进城!”
张恪和周厉早等这句话,听到招呼,立刻领着牙兵打马过来。李曜一回头,却见李存勖面色尴尬,似有话说,便问:“怎么?”
李存勖面色有些涨红,尴尬道:“城中……已无驻军之地。”
李曜二话不说,转头便吩咐道:“传令,牙兵旅城外扎营,张恪留守。周厉,你随孤进城。”
张恪迟疑道:“大王……”他看了李存勖一眼,眼珠一转,道:“就算大王府上,也总该带上些牙兵护卫着,全旅扎营城外的话,府上的安全怎么办?”
李曜淡淡地道:“太原城中,自有铁林军护卫孤王安全,你等可以放心。”心中却叹道:“李存勖虽是读过书的,甚至文才颇为不错,可这性子,还是跟他爹一模一样,这话说得如此不自然,我若还听不出什么来,那真是白混了这么多年。”
那边李存勖听了,连忙道:“自然,自然,铁林军调入城中戍卫,正是为了这几日太原城防万无一失,这一点绝无问题。”
张恪见李曜面色如常,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只好领命去了。牙兵们似乎略有些骚动,不过在李曜回头扫视一眼之后即告平息。
李曜便对李存勖道:“这些牙兵们风餐露宿许久,到了太原却不能进城,难免有些不满,存勖,城外几处军营,若还有空的地方,烦请挪上一挪,以免将士们寒心……”
“有的,有的。”李存勖立刻吩咐手底下的一名小校道:“去,把我铁林军外营牙兵旅的宿处腾出来,让秦王牙兵先住着。”那小校自然不敢有何多话,当即领命去了。
李曜点头致谢:“多谢存勖了。”
李存勖苦笑着道:“王兄这话就是见责了,若非铁林军全军入城,城中着实没有空营,怎么也不会累王兄的牙兵在城外喝风,这事儿……唉。”他打起精神,道:“咱们还是先进城,大人这些日子身子有些不大爽利,待见了邈吉烈他们三位兄长之后,才稍稍精神了一些,今个王兄一到,必然会更高兴。”
李曜关心道:“大王仍是头疼之症不能缓解么?”
“是啊,还是这该死的头疼。”李存勖叹了一声,一边引李曜进城,一边道:“这病,小弟曾听大人说过,算起来还是当年打黄巢时冒雨追击落下的病根,只是那时大人身强体壮,些许小事也就没放在心里,谁知这后来就……尤其是前次太原被朱温大军团团包围,大王急怒攻心,就此犯了心疾,一旦听到点什么不高兴的事儿,就头疼难忍。”
李曜沉默了一下,沉声道:“主忧臣辱,父忧子过。说到底,还是我们这些做儿子的不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