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暗中的我,躺在简易的床上,听着外面呼啸而来的风雨,横扫在店面的卷闸门上发出一阵阵悦耳的沙沙声,风声呼啸而过,尽管不可能吹进屋内,但是我还是下意识的缩紧了全身,双手抱在胸前。我感到自己在黑暗中一阵阵感到害怕和无助。我曾经离家数年,但是也是第一次才感受到这种强烈的感受,我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在这个已经没有几个活人的地方想办法活下去,我才能有可能回家。
夜变得更加深沉,雨伴随着狂风呜咽着,像一只受伤而狂怒的巨兽,在这篇死寂的城市里肆虐着…我感到体内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深深的害怕。我以前是喜欢下雨的,我喜欢被雨水冲刷过的城市,每一寸都那么清新。现在的情况却截然不同,这是一座死城;一座令人恐惧的亡灵之城。
换句话说,你可以想象一下,这座城里,众多的大楼,大厦,住宅里,每一处你看的到,每一处你看不到的角落里,都没有一点点生气。你就在这茫茫的一片死城的中央,试问你会不会害怕?我想应该也是会害怕吧。这是人之常情。
我小心翼翼地摸过床尾叠的整整齐齐的一个小毯子,盖在身上,想要努力平息一点我身上的恐惧的气息。我记得我的爷爷以前告诉过我,人的恐惧是能够被嗅出来的。不论你藏得有多么的深,就是无法隐藏掉身上恐惧的味道;如果你不能自己克服这一关,那么没有人能够救你。有时候,我很想反驳,就算我克服了这一关,但是我依然救不了我自己。
幸运的我是依旧从尸体堆中爬了出来,活到了今天,往后的日子能够再延续,我希望能够离开这里。能够回到家,洗去一身的尘埃,去轻抚老婆在睡梦中温柔的脸庞,去告诉她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有多么想她,我要忘掉在这里经历的地狱般的折磨,要用一颗饱经沧桑的心去迎接往后每一天的阳光。
想着想着,我便再次陷入了深深的梦乡,我在梦里梦到了很多支离破碎的碎片,我梦到了该死的丧尸破门而入向尸体汇聚成的洪流向我涌来。我还没能来得及发出一声呼救,便被淹没在汹涌的尸潮之中。我也梦到满身血污的亲人从地上爬上来,用力擎着扭曲变形的额头,用泛白的眼仁看着我,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嘶吼。
这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我并没有睡好,后背冷汗涔涔,时不时地从梦中惊醒,趴在床上检查着自己的突击步枪和武器。每一次惊醒,我都会害怕再次入睡,我用毯子紧紧裹住自己,希望从中汲取到一点温暖,越是这样我就感到越冷,我感觉冷空气透过毯子的缝隙向我的每一个毛孔袭来。恐惧和寒冷企图从我的每一个毛孔中钻进来…我过不了多久,就又陷入到新一轮的噩梦之中,由此反复,如堕轮回之恶轮。
陆军司令部,凌晨五点整
上次的女将官又一次出现在将军的办公室里,这次她的脸色不太好看,依旧冷若冰霜,偶尔跳动的眼角揭示了她最近的休息实在太差,一定是那个幸存者惹的祸。
“少校,你有什么要向我汇报的?”将军的声音依旧冰冷,毫无怜悯。
黑暗中,只有雪茄上偶尔闪烁着灼热的火光,将军依旧隐藏在深深的阴影里,冷冷地注视着少校。
“将军,我们这次失败了。”
“失败?被他逃掉了?”将军的声音在阴暗的角落里都让人觉得透着阴气,如同三九天洞窟里石头上滴的水……少校的脸色发青有些畏惧。
“是,是的”她身子往后仰了仰,抑制住自己浑身的不对劲,或者说那是一种对绝对力量的屈服。
“没关系,去让更多的人去搜索那个区域,他跑不了多远。”将军的脸依旧浸没在如水的黑暗之中,始终未曾露面。
“是,将军”女将官大声说道,给自己壮了壮声色。将军挥手,女将官转身大踏步的离去。
上午十点整,雨停了,但是风却没有停止肆虐。s市的空气中充满了潮湿的气息,一切都很安静,更多的防化士兵被投放这个疫区,他们的任务就是找到这个幸存者……
我躺在床上,一整夜的辗转反侧,让我休息的非常不好。昨天的奔波,逃命让我身上又添了不少伤口。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睡了一夜反而开始感觉有点头脑发热,这明显是感冒发烧的症状。如果放在以前,我必然是可以在床上躺着,舒舒服服地休息一天。现在,我躺在这阴仄仄的超市的仓库里,躲避着满城的丧尸和难缠的黑衣士兵…一身病痛,与世隔绝,甚至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躺在床上,我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十分钟以后,我下决心,起床准备开始逃亡。
我艰难地掀开毯子,发现身上的保暖衣又被血给殷透了,于是我爬下床,是真的爬下床,因为我的脚踝肿的老高,一使劲儿就会酸痛不已。扭伤是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尤其是对于正在逃亡的人,简直是致命的打击。跑不动,跳不高,只能一瘸一拐的慢慢走。
我从背包里翻出止血粉和新的一次性绷带,脱去保暖内衣,我看到我胳膊上血迹斑驳的伤口,不由地哆嗦一下。我平时最怕的就是痛,但是现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