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拿着衣服的侍从听到声音转头过来,看到是我就没有做声。
我站在一旁看着敖老专心致志的打拳。
我不懂拳法,但是民间能人多,每天早起锻炼的时候经常能碰到一些老人在那里打拳。
除了太极拳这种普罗大众都认识的拳法外,还能看到其它种类的。或圆润如意、或大开大合、或明快有力,但是不论哪种拳法练得时候都是前后承接、连贯自然,敖老的拳则大相径庭。
他打拳时而跌跌撞撞、时而立定如钟,脚、膝盖、髋骨、后背、手、肘、肩、头随着身体不停的运动,没有重复、也没有规律。
胡乱打吗?不是,顿足落地有声、振臂衣袖飘扬、转身虎虎生风,自有一番力道在其中,口中不时的吐气声音可知气息也是随着动作而动。
我惊异的看着,七十多岁的老头儿竟然能打出这么生猛的拳法,怨不得红光满面、底气十足。
我顺着他的动作想象着作为他的对立面应该怎样给出回应,但是很快就放弃了,不是想象不出来,而是被打的落花流水。他浑身上下都在攻击,防不胜防,而且头撞、扣眼、踢下体,怎么有效怎么来,想想就痛。
拳法突兀、停的也突然,没有怎么收势,只是将动作缓了缓后就停了下来。
“小左,我的拳法打的怎么样?”敖老放松着身体问我,他面上有微汗、气息平稳,可见刚才的运动是收着在做的。
“嗯,拳法很特别,很有效。”我含蓄的做了一个评价。
敖老笑着说道:“你可比你爷爷会讲话多了,当年他就说我这是街头泼皮破落户的打法,阴损的很。”
“街头泼皮是怎么打拳我是不知道,但是怎么也打不出敖老这个程度的。”我想了想后说道:“我试想了一下自己和敖老搭手,站在敖老周边任何一个位置,都能被有效的攻击。这不是街头乱战能打的出来的,更像是在战场上你死我生的搏命。”
“哈哈,怨不得老莫在我面前把你当宝贝一样的夸赞,就冲这一份敏锐的感觉就当得起了。”敖老并没有否认我的说法。
他身体缓的差不多了,就接过外衣披上,示意我同他一起散散步。
“你爷爷和你说过我的事情吗?”敖老背着手慢慢的向前走着。
“以前提过一点,就是离开京城的时候得到过帮助,昨天说的多了一些。”我拖后一步,慢慢的将爷爷说的话讲了出来,这些话也没什么保密的,心里则暗自想着稍后他是否会提到巫山的事情。
“他是个谨慎人,以前不提是应该的。”敖老点头道:“那时时局动荡,我父亲也只能自保,他不忍见到自己的老领导、老战友被冲击,便领着我回到了云梦泽。”
“那我爷爷应该知道到哪里找你才对,这几年他每年都会去找故旧知交,怎么会一直找不到你们?”我忍不住问道,爷爷是很感恩的人,不会不去找对自己有大恩之人。
“因为那时候我不姓敖啊!”敖老呵呵一笑回答道:“我们敖家世居在云梦泽已经千年之久了,虽然不是什么名门世家,但在这里也是有名有姓的。所以我父亲投身革命时就改名换姓了,我从小跟在他身边,直到回到家族后才按族谱续上,改了过来。你说,他按原来的名字找我哪里找的到?”
这种情况在当时有很多,没想到敖老的父亲也是如此。
“对了,你看我刚才的拳法如何?”
我眉头微皱思索着敖老的问题,这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只是换了个角度而已。他是想得到更加真切的看法,还是有别的什么想法?
我想不出来只好老实说道:“敖爷爷,我平常只是做一些身体锻炼,没有练过什么拳法,所以只有刚才的那些直观感受,做不了什么评价的。”
“哈哈,不难为你了。来,我们到那个亭子里等日出,我顺便和你唠叨唠叨。”敖老对我的思索和回答不以为意,当前向前面亭子走去。
亭子依然是四角飞檐的古式竹亭,紧靠着一个水湾,从这里可以看到平静的湖面和东方的鱼肚白。
我和敖老走进了亭子坐好,而那个侍从则离开一段距离,可能是不想听到敖老说的话。
“我刚才的拳法不是乱打的,而是家传的,世居千年没有点凭借怎么行。”敖老说道:“我们敖家就凭着这套拳法,在乡争村斗和乱兵之中立足。小左,你知道杨幺吧?”
“知道,云梦泽的好汉。爷爷经常听《说岳全传》,只有岳武穆来了才破了他的水寨。”小的时候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拿着一部收音机听评书和戏曲是爷爷最大的爱好了,《说岳全传》出现频率比较高。我也陪着听,犹记得那时喜欢听的是八大锤大闹朱仙镇这一段。
“当时他的起事我们敖家也是支持协助的,在战阵中给了官兵很大杀伤。云梦泽的各个水寨联合起来共同抗争,只可惜岳武穆来了。”敖老摇头叹息道:“他用取分化瓦解的办法来对付杨幺,亲自来敖家水寨来说服祖上。祖上和他交手不分胜负,只是被他的民族大义说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