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水缓缓流淌,清澈灵动。垂挂的柳枝条倒映在彭蠡泽畔,旁边的芦苇丝丝嫩芽点缀,深处还有野鸭的叫声,一切显得朝气蓬勃,已然是早春到来。
之前趁着冬日空闲,率众人在营寨内整出一片空地,时常演练军阵,除去老弱妇孺虽只有六百之众,但一半都是老卒,倒是有模有样,这大概比得上六国故地上的驻扎秦军。又和蒲俊等人在屋内讨论兵法,正是上兵伐谋之道。
可惜英布遗憾自己身边缺乏出谋划策的顶级谋士,西楚霸王项羽有老奸巨猾的范增,赤帝子刘邦有韬光养晦的张良,我有什么?蒲俊是个儒将,不可能把大将放在身边,这不是白白浪费才能吗?剩下的人武艺倒是足了,文臣却是没有一个这可是如何是好?
正在竹舍内忧虑徘徊的英布只能安慰自己,现在不急,不急,等将来乱了,再怎么也得抢个顶级谋士。
“公子”门外有人轻轻敲击,然后尊敬地称呼到。
“什么事?”英布震慑心神,推门而出,万三等人已经候在门口。
万三大呼小叫道:“公子,阎丘在北边北岭口外发现好几辆马车,五十几个多家卒随行,似乎是个了不得大人物。”
“当真?”
“估计马车上有好货,地上车辙陷的比较深,蒲俊已经带百人在东边准备了,请公子过去。”万三脸露喜色,望着英布就等着点头。
“好!快带我去”英布听了有肥肉,立即持剑前往,劫掠的时间到了。况且已经是春天,寨子内的粮食吃的差不多了,该是好好补给一番了。当然还是那句老话——盗亦有道,一般过往的商旅,英布只拿去其中部分财物,这年头都不容易,给人留口饭吃。如果是贪官污吏,豪绅恶霸,或者同为盗匪,只能说抱歉了,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例如这次,对方好几辆马车,车辙印深陷道路上,马车上定然有贵重东西,正是因此,万三和蒲俊才会这么上心。当然了,对方有家卒随行,就意味着有武装力量保护,所以必须小心行事,以免伤了自己。
首先得暗自揣摩来人身份,是商旅?是贪官豪绅?还是逃难贵族?确定劫还是不劫?之后再看要怎么劫?事不可为放过,当然可以事先布置好陷阱,例如绊马索,陷马坑;或倚仗地利优势准备伏击,以备不时只需。
而此次选择的伏击地点便是彭蠡泽畔的芦苇,顾名思义,道路两侧是茂密芦苇,中间道路宽阔平坦,适合隐蔽伏击,而且不远处就是渡口,最容易放松心神,忘记警惕的时候。英布等人在这下手好几次都轻易得手。
英布赶到时,阎丘已经准备妥当,上前禀报道:“公子,前后各埋了几道绊马索,两边的兄弟弩箭都已准备好,蒲俊大哥正带着人在渡口处埋伏着,怕这儿失手,对面跑得快好堵住了。而且我们随时可以动手。”
“很好。“英布听到阎丘如此说道,赞赏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可以猜出这马车的身份吗?“
“这,还没有。这群人未曾说一句话,我也没办法。”阎丘听到英布问话,有些无奈地说道。
说话间,远处几辆马车在微微颠簸之中驶来,左右约有二十名赭衣武士随行,手拿弩箭,腰悬利剑,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着。还有前头尾部三十几名家卒手持斧钺,缓缓向前。
万三远远瞧见,瞪大的眼睛,咽了两口吐沫,护卫如此小心,足可见车上的人和物定然价值不菲。子当更是两眼睁大地盯着,心中默默盘算着如何对付手持弩箭,腰间利剑的武士,尽可能减小自身伤亡。
就在此时,急促而沉重的马蹄声传来,大地似乎都有些颤抖。英布与阎丘等人面面相觑,点了下头,在瞬间内达成一个共识—静观其变。
车队的护卫也是大惊,迅速拔剑警卫,一中年男子拔剑,高呼道:“快些护卫巨子离开,剩下的人随我阻敌。”
车上是巨子!
英布听到巨子顿时惊了,前世看过秦时明月的自己知道巨子是墨家领头人,掌门人的称呼。
难道真的是位巨子?
前面一辆马车骤然加速,二十名家卒护卫两侧,急速向前。余下三十多人立即拨转马头,手举弩箭,利剑出鞘,拔出斧钺,挡在路中央。
不消片刻,一众褐色骑士疾驰而来,英布放眼看去:大概有两百余人。没有任何客套,两拨人马立即射出手中弩箭互射,骑马的有人落马,倒地,重重的马蹄落下,顿时胸骨碎裂,因为踩踏致死者不知几何;巨子这边更是伤亡惨重;随后部分褐色骑士在一人指挥下,下马,拔出腰间利剑,冲上前去,兵刃相交声不绝于耳。家卒虽然悍勇,人数上却吃了大亏,被人缠的死死的。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数十褐衣骑士,从身边绕过,扑向前面马车,心中焦急万分。一个个都使出了拼命的招数,不住挥剑砍杀,以伤换伤,以命搏命。
英布看的清清楚楚,褐衣骑士分明是以众欺寡,一众家卒拼死护主。一旁的阎丘突然低声惊呼:“军马!我见过,竟然是北边塞外骏马!”
军马?那褐衣骑士岂不是兵卒?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