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文盯着段启刚和老庞义正言辞的说要将《新周晚报》以及段启刚告上法庭,这样的话一出口,顿时惹起在场所有人的轰动,难以置信的因子在礼堂的大厅上空飘荡着。
十多年了,因为对领袖的盲目信仰造成整个华夏大地对于法律对于个人权益都极为淡漠,现在的中国早已丧失了法制的民主和个人生命价值的理念。而今天戈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庄严的说要用法律维护个人的名誉,这种大多数人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从来没有过的念头,一下子带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杭建用双手托着下腮,他的眉头轻皱。其实他心底里对于戈文的表现以及戈文所说的这些话都是比较欣赏的。可是不管怎样,对于戈文在演讲时故意穿插个人情绪的举动,他还是很不满意。这或者便是屁股决定脑袋的古老问题吧。
而坐在杭建身边的苏步青则眯着眼睛注视着台上冷漠的盯着段启刚的戈文,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个年轻人真了不得啊!
不过一个能提出个人生命价值观的家伙又怎么可能不懂得维护自己的权益呢?这样说来,这个年轻人无意间还真的将他的理论给贯彻下来了呢。
哈,今天晚上倒是没有白来呀,竟然能亲眼目睹一个注定会在中国法律史上留下浓重一笔的案件的出现!只此一件事便是不虚此行了。
苏步青轻轻的笑了。
人群中的相互讨论声已经变得越来越大,每个人都对戈文出人意表的行为感到惊奇不已。而戈文站在演讲台上庄严的宣读着法律条文以及冷酷的宣布要向法院控告《新周晚报》的这一幕,以其不走寻常路卓然不群甚至带着点离经叛道的味道成为以后一段岁月里,他们经常挂在嘴边的有趣传奇。
站在段启刚身旁因为戈文所说要送新闻给他们的那些个记者此时更是惊喜不已。良久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们在第一时间里把握住了这个精彩的瞬间。
照相机咔嚓咔嚓的声音响了起来,于是在场众人的愕然表情、台上戈文庄严的模样以及段启刚那惊恐的样子全都被照相机忠实的记录了下来。
老子要发了!
不管是端着照相机狂照的记者还是拿笔在笔记本上迅速记录的记者,每一个人的心底都不约而同的冒出了这样一个念头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不可能比段启刚的心情更复杂了,听到戈文的话,他的心脏一阵狂跳,身上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作为一个在特殊时期时期混得风生水起的红卫兵来说,特殊时期结束后最初的那段时日,对段启刚来说绝对是度日如年。过去他们疯狂批判欺凌的老师、学生们居然像是加了HP一般,全部都原地复活活蹦乱跳的,这让段启刚他们情何以堪。不是每个人都能轻易的将过去的苦难放下,所以段启刚在特殊时期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生活的很不如意,还曾经蹲过一段时间的班房。
报道几篇文章就触犯了法律?!
妈的,老子刚刚要过好日子了……难道自己就和牢房脱离不了关系了?
段启刚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有点悲哀的想。就像大多数中国人一样,他之前根本没有关注过中国的法律,可是听着先前戈文念叨的很详细很具体的法律条款,他却是相信了个大半。
目前最重要的是想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个小子打嘴仗。不行,我必须的赶回报社去!想到戈文竟然能把刑法中的具体条文都搬了出来,段启刚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边老庞注意到了段启刚的苍白的脸色,低着头问道:“老段,你没事吧?”
“老庞,我的赶紧回报社去。现在我脚有点发软,你扶我走吧。”段启刚艰难的说了一句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戈文居然会因为几篇故意吸引读者眼球的文章而向法院控告自己。更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刑法》里竟然有诽谤罪这一条!
老庞有点同情的看着段启刚点了点头,身为段启刚的狐朋狗友,他自然不陌生段启刚做过的事情,更何况今天段启刚还在他面前狠狠的吹嘘了一番呢。
老庞将拿在手中的照相机挂到脖子上,然后就托着段启刚便往礼堂的出口处走去。
从主席台的侧面到礼堂的大门大概只有二十米的距离,可是就是这二十多米的距离让段启刚狼狈不堪生不如死。走廊两侧传来的议论声、嘲笑声便是扶着段启刚的老庞都有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更不要说段启刚了。
不知何时,人群中传来了稀稀拉拉的掌声,然后很快的,这片掌声就像是惊雷一般出现在了整个礼堂之中,甚至比戈文刚进礼堂时的掌声更加的热烈。
这掌声打在段启刚的脸上让他的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
这掌声打在戈文的身上,则是献给那个敢于站出来维护自己名誉的年轻人,他终于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尊敬和信任。
可是面对这纷纷扬扬的掌声,戈文并不高兴。两次掌声的程度不同,更让他意识到很多人其实是没有自己的原则和立场的。他们人云亦云、他们有着浓烈的从众心理,他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