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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头骨酒杯」便成了小绿洲里最热闹的地方。
“傲沙对沙暴氏族的那一场,我可是亲眼目睹!”一名酒客将火灯笼酒一饮而尽,大声说道,“那位黑发神女简直无人能挡!铜锣声才刚刚敲响,她就已经冲到对方神女面前,一盾牌将她敲晕过去!”
“沙暴氏族的神女不是珊卓拉.沙雨吗?她可以化沙为甲,也可以操纵砂砾攻击,怎么可能被一击打败?”一人质疑道,“就算反应不过来,沙甲一般都是预先前缠在身上的,几乎比北方人的盔甲还要坚硬,你却说它挡不住盾牌?”
“我还骗你不成,当时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看到!”酒客不高兴地嚷道,“沙甲或许很坚硬,但我根本没有见着它发挥作用。傲沙神女冲过去的瞬间,她身上包裹的沙子就全部洒落在地,完全是用脸硬抗了对方一记重击。你们都知道第一场决斗时,傲沙神女一个人顶住十多个削骨勇士的那码事吧,那样的力气,没被当场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全部洒落在地……难道她戴着神罚之石?”
“可能吧,这我倒不太清楚,不过削骨和沙暴的决斗者肯定佩戴了神石,或许这玩意对她不起作用。”
“不惧怕神石的神女……这怎么可能?”
“你就别插嘴了行吗?”有人不满道,“给这位加一杯酒,让他继续说!”
“谢谢,”那名酒客抿了口新添满的酒花,接着说道,“沙暴氏族大概没料到自己的神女会第一个倒下,阵型顿时大乱——他们出动的人数只有上限的一半,肯定是以神女为核心来战斗,神女一倒,接下来的胜败就没悬念了。”
“还是不死一人?”
“没错,十五个人,全部活了下来,要么是肩膀或膝盖中箭,要么就是被神女打晕!”
人群顿时响起了一阵交头接耳之声。
“然而这不算什么,”酒客讲到兴起之处,直接站到了吧台上,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前天的那场决斗才让人刻骨难忘!傲沙挑战黑水氏族,一个以悍勇和残暴闻名的大氏族!你们应该听说过黑水的名号,任何决斗者碰上他们,很少有人能活下来!他们没有神女,却全部是一等一的勇士,而且还整整派出了三十人!比起前两场,完全是一次血腥的厮杀,但是——”
这句「但是」让酒馆的议论声瞬间平息下来,大家都在等他讲出后面那句话。
“但是,仍没有一个人死在灼火之地的高台上!”酒客高声道。
众人齐齐吸了口冷气。
“不可能!我今天还去铁砂城做过买卖,城里的人都在议论黑水氏族损失惨重的消息,他们的石堡前都挂上了黑旗,明显是在哀悼,你却说他们没死一个人?”
“嘿,竖起耳朵听清楚我说的话,”酒客摆摆手指,“我说的是,没有一个人死在决斗台上!”
“这点我可以作证,”很快有人喊道,“当时我也在场!”
“没错,我虽未赶上第二轮神圣决斗,但好歹没错过前天那一场,当时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血流成河,能做到这一点简直匪夷所思!”另一人也附和道。
“到底是什么意思?”
“赶紧细说下给我们听听。”
“侍女,给他再加三杯!”
“其实很好理解,黑发神女不是没给过黑水氏族机会,可他们哪怕是断了手或折了脚,还想用牙齿去咬下一块肉来。这种情况下,她也只能让对方毫无反击能力了——”酒客故意在这儿顿了顿,“神女用一柄长柄刀,削断了他们的手脚,然后才把他们一个个踢下高台!”
“断了一只手或一只脚,包扎及时的话还有希望活命,但双手双脚齐断?几乎没可能再撑着回到铁砂城,光是流血都能要了他们的命!不过这能怪傲沙氏族吗?”他灌了一大口酒,连声问道,“你们说,能吗?”
“不能吧……他们之前都没有这样做,这场也是被逼无奈。”
“至少在台上没死,已经足够证明神女没有心怀杀意了。”
“没错!”
“要我说,黑水简直是活该,也不看看对手是谁,还以为这副拼死拼活的模样能吓倒傲沙呢!”
“说得好!”
“老板,给所有人都上一杯火灯笼,钱算我头上!”有人望向酒馆二楼。
一直倚靠在二楼窗口的图拉姆拍了拍手,“不用,这一轮算我的,每个人都有,敬傲沙——”
“敬傲沙!”
楼下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图拉姆将杯中的酒一口饮下,长长吐出口气。
最近一周里,光顾「头骨酒杯」的客人越来越多了,原本宽敞的一楼变得拥挤不堪,而且人们讨论的事情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神圣决斗。
事实上,不止是酒馆,整个小绿洲都变得人满为患,随便走到哪里,他都能看到来自各个氏族的将死者或半死者四处打听傲沙的消息,这在过去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