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继续缓缓而行时,太子昌微笑着问道:“姑娘,请问你是哪一家的千金?姑娘所说的公子又是何人?”看着可爱少女裙裾衣妆神态举止,绝对是出自豪门之家,她口里说“我家公子”可不知道何意,看起来,她可不应该是侍女。
对太子昌,少女也极有礼貌,丝毫看不出她是筑基中阶修士,在凡俗人眼中的仙人里,她已经是不折不扣的强者,“我来自云水山!”
少女声音清脆娇嫩,令太子昌心中一荡,笑道:“云水山?那是何方?我倒是听说齐国有座仙山叫做云水山,姑娘总不会是齐人吧?”
少女咬了咬嘴唇,好似在盘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那娇憨可爱神态,令太子昌更是看得呆了。
“我不是齐人,但我就是从齐国云水山而来!”少女终于点了点小脑袋。
“啊?”太子昌怔了怔,本来见这贵族少女一人登山已经不解,还正想询问一番呢,却不想,她又自称来自齐国的云水山,那可是,万里之外了。
太子昌转头向赢羊看去,这才发现赢羊满脸恐惧,眼睛红肿,正目光慌乱的躲闪着什么。
“先生,怎么了?”太子昌一向对赢羊以礼相待,称他为“先生”。
赢羊连连摇头,当他看到那少女好似对他俏皮一笑时,他更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这少女,实在太可怕了,是妖?是仙?是鬼?是怪?
但是他谨记家传相书上的一点,遇到这类精灵,绝不可主动说破其来历,不然,必遭横祸。
太子昌不解赢羊为何突然患了病一般无精打采,但他旋即转头,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那少女身上,笑着问道:“姑娘从齐国云水山而来,是准备上七仙宫么?难道说,姑娘喜欢四海游历,寻仙访道?”
少女微微摇头:“那也不是,我只是奉我家公子之命,前来接管这七仙宫的,云水山乃是七仙羽化之地,我家公子才合当是七仙道统传人,那七仙洞,只是欺世盗名罢了!”
太子昌瞠目结舌,那满腔的喜爱突然就变成了说不出的怪异。
这女子,难道是疯子?
可看她灵动点漆双目,又实在不似疯癫之女。
想再说什么,太子昌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好似这少女,和自己根本是两个世界,沟通起来极难。
就这样,马车车厢里沉寂下来,只听到外面马蹄声哒哒脆响,一路颠簸而上。
……
七仙宫殿宇中,却是有一处竹林通幽的小院,也算闹中取静了,费云仙长,平日就居住在这小院中。
太子昌想不到的是,他说要拜见费云仙长,那少女却是没说什么,便是跟在他身旁而行,赢羊一路都神不守舍的样子,完全没有平时给他出主意的风轻云淡。
在小院院门旁,太子昌遇到了自己最不想遇到之人,却是费家郎费风,和他年纪相仿,还曾经是他的伴读,但是十年前,费风被挑选为天童去了七仙洞,太子昌却资质不够落选,前几日便听闻那费风跟着他师尊回了蓟州城,费风之师尊,便是此次天童遴选大会的主考官。
三年前,太子昌见过那费风一次,却不想,昔年在他面前谄媚讨好的那费家旁系子弟,再见到他,竟然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对他的态度,便如对仆役一般。
甚至那费风,还险些**了他的姐姐先平公主,最后却安然无恙的离去,这令他心中更感屈辱。
当行到小院前,见到那青袍白脸青年从院门中走出,太子昌正想躲避之时,那青年已经笑道:“燕昌,怎么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你跑什么?”
太子昌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只能在旁站定,微微拱了拱手。
费风笑得甚是欢畅,“你姐姐还好吧?我已经得恩师同意,这次下山就是要娶你姐姐回去作为妾侍,毕竟,我有双修道侣了,可又实在放不下你姐姐,要说,这也是你姐姐的福气!”
太子昌脸色铁青,双拳握紧,但他知道,面前之人已经不是昔日巴结讨好他的无赖,而是可以举手便取他性命的修仙之士,他只能忍。
“怎么了?看你的样子,是想打我吗?”费风站在了太子昌面前,看着面前这个雍容华贵的贵族青年,虽然现在的他在自己面前如同蝼蚁一般,可每次看到他那仿佛与生俱来的高贵气息,都令自己自惭形秽,就想狠狠揭开他那金玉其外的面具,让他知道,他并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而是地上最卑微的可怜虫。
太子昌冷冷看着费风,并不说话。
“想动手你就动手吧!我不还手!师门有严令!燕国是你燕氏之天下!你这个太子,我敢伤你吗?”说着话,费风冷笑不已,对师门传下的这条令谕很不满,凭什么说燕国国运只有他燕氏才能得享?我费家又凭什么不可取而代之?
但是,他心下便是再不满,却也不敢抗令不遵,但若这太子昌吃了熊心豹胆先对自己出手,那么,狠狠教训他一顿却是无妨。
“你们说完了么?怎么还不去见费云?”清脆而又稍有些不耐烦的娇柔声音,听得费风骨头一酥,他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