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克斯舞曲旖旎奏响,一楼舞台上依旧繁花似锦,舞女已然风情万种地开唱,然而场内大部分的达官贵人都是一脸的兴致索然,喝完桌上的威士忌便悻悻地离开了。
今天是赵一然的生日,然而她却早早地离了场,刚还洋溢在浪漫氛围当中的百乐门大厅才半盏茶不到的功夫,便又归到原先轻歌曼舞的模式当中。
原本想上台过把嗓瘾的花听见台上舞女那番卖力的狠劲儿根本没有要下场的意思,便也打消了念头准备回去,不料一个深沉而极具磁性魅力的嗓音自她头顶上方响起:“能邀白小……哦不,是简夫人。”
花听抬起头,陈树就站在她位子的右前方,并伸出一只手来做了个邀舞姿势,“能请简夫人跳支舞么?”脸上笑意不明,眼里的温情暖意也是晦暗不明的。
花听只斜斜瞟了一眼,嘴角笑意清浅,微眯的眼眸里头一汪秋水似搅了一搅:“你也说了我是简夫人,还邀我跳舞,恐怕有些不妥吧?”
“跳个舞而已,”陈树脸上的笑意带着几分罕见的侵略性,他微微弯着身子,左手背在腰后,右手伸展在半空,掌心朝上,一派专业的邀舞姿势,“倘若简夫人不介意的话。”眼神分分钟保持着一番礼貌而又不失距离的绅士态度。
花听的手指轻轻地叩在桌面上,眉头一动:“如果我说介意呢?”
陈树不言语,却是保持着相同的姿势站在原地。
“我虽然介意,不过……”花听嘴角含笑,拨了拨额前刘海站起来道,“我也很好奇,想看看你现在的舞步练得够不够专业。”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掌心里。
陈树掌心颤动,一如他每次握住她的手,自觉心中悸动,却又不能自主。
花听手臂在空中滑出一道骄矜的弧度,架在他的身上。表情大方而不尴尬。
陈树顺势搂过她的腰,一手把住她的五指,却在触碰到她无名指间的那枚硬物时垂下了眼眸。
花听眼角的张扬笑意同她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样染着夺目而刺骨的风华,并残酷地映刻在这双琥珀色的眸底深处。令他纵然有着一池的柔情蜜语却是无处倾泻。
“舞跳得不错啊陈帮主,没少去这类风月场所吧?”花听语中带刺,竟是半分醋意的味道都没有。
陈树见她的模样,微微低头,看进她的眼里。学着她的样子狭长了眼角笑:“是不少。”
“哦,”花听垂下眼眸遮住了一瞬的神色,只嘴角留了一抹隐秘的笑,“你果然是跟以前不一样了。”
他咬了咬下唇,扶在她腰间的手缓慢轻柔地勾了一个圆圈,痒意便从后腰直探到了她的骨子里头,酥酥麻麻,勾魂蚀骨。
花听随着他的动作偏了偏头,再抬头时嘴角掩不住玩味的笑,“这招又是从哪学的?”
陈树抿了抿嘴。语气幽幽道:“随意一个动作罢了。”
花听撩着眼皮斜了他一眼,正想说些什么,笑意却凝在嘴边,视线擦过他的耳畔,定在了他身后雅座上的一位日本人身上,“据说最近你收买了不少的政府高官,看来不假呀。”
陈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撇了一眼,低低应了声:“嗯。”
松本江口,日本特高课的课长,也是简亦的下一任目标。
“别人都说你比蔡炳荣聪明。”花听跟着舞曲倾身一探,将头轻轻靠到陈树的耳边,吐气如兰的声调似乎情人间的低语,话语却无关风月。“在我看来,你何止是比他聪明……”
“别说了,花听,”陈树低下头,方才同日本人应酬时的那股自信嚣张的气焰一下全无,“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知道就好。”花听手在他肩上一搭。脚尖一退,又舞回到最初的距离,“舞跳得不错,领教了。”不留痕迹地将手抽回。
陈树手心一空,眉眼间也带了点怅然若失的味道。
“我要走了,不打扰你应酬了。”花听说罢回到原先的位子上,取了椅背上挂的羊绒外套,朝他扬手做了个拜拜的手势。
舞曲刚好结束,人群各自散开,花听脚步不做任何留恋地从他身旁掠过,裙角翻飞,丝绸的裙摆华丽地从他墨色的裤装上拂过,肆意又张扬。
再回头时,他已然恢复到原先的状态中,举杯同旁人畅饮,神情似乎比以前更加的淡然,嘴角也噙了似若有似无的官场式笑意。
花听将视线收回,不动声色地踏入到漆黑的夜色当中。
每个人都似在刀尖上讨生活,谁都无法预测下一秒自己是生是死,是贫是富,这些道理她都懂,可对于陈树,她就是无法原谅。
回家的时候已经夜里11点多了,大厅里头却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花听下意识地捂嘴打了声哈欠,发现简亦正坐在客厅的原木椅上一脸精神焕发的模样,不由好奇问道:“你不睡?那我先睡了。”
“花妹妹,我可要不开心了。”简亦站起来,眼里透出些许的小不爽。
“怎么?”
“舞跳得很开心么?”他从一旁的酒柜里拎出俩酒杯,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