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心情还不错的貔貅主子正在看各地送上来的资料,突然觉得耳朵发痒,忍不住伸手掏了掏,正觉得爽气之时猛然想到玉和千面还在屋内,而他刚刚这不雅的动作……
“咳咳,”他正襟危坐,暗暗地瞥了一眼屋子一角那张小圆桌上正埋头研究名单的两人,才继续将精力放回手上的资料,暗忖“是谁在算计我?”
玉二人正专心琢磨名单呢,突然听到咳咳声,赶紧转过身来,主公这是有什么吩咐?
“尹诏的几个儿女到京城了?”貔貅主子确实想起一件事,“怎么听说他们要住在英国公府?”论交情,应该住在铁府才对啊,再不然也是石府,石鑫可是尹明辉的大师兄。
“应该是今天到了,两个男孩子都在后日的狩猎名单中。”玉先生答道,“两家的小姑娘交情很好,小郡主在梅庄小住了两次,上次遇刺还是尹家幺女救的,估计这次会邀请那姐弟几个住在英国公府也是要感谢尹家小姑娘。”他们最近比较忙,对梅庄倒是没怎么关注。
貔貅主子难得地笑了笑:“对哦,都说那小幺女是半山老人代凌波仙子收的唯一徒儿,尹诏的子女倒都是好运道的。”
一向比较沉默的千面眨了眨眼,小心地揣测道:“主公的意思是……?要不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主公是担心那几个孩子强大起来,万一有一天知道真相会找来报仇?其实他个人是很敬重尹诏的,英雄相惜嘛。可惜立场不同,各为其主。
貔貅主子楞了一下,摇头道:“不必。我只是真觉得他们都是运气好的孩子而已,没有其它意思,你想多了。”物伤其类,兔死狐悲。他若真是宁杀一千不愿错放一人地对那几个孩子下狠手,眼前俩人是不是也会为他们的将来担忧?别以为他没看到他们眼里一闪而过的怜悯。
“你误会主公了,”玉先生对千面说道,“我们的人盯了那几个孩子很久,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很努力地活着,或许还想着重振尹家。毕竟是尹诏和芊昕郡主的孩子,聪明和骨气都不缺。”
千面撇了撇嘴:“重振尹家?谈何容易?”就凭几个孤儿孤女,又不能参加科考,文考武考都失了资格。就凭着几家点点心和醉半山?挣银子是没问题,想成为罗大有那样的首富之家就难了。
玉先生一愣:“也不是全无可能。都道尹诏谋逆违抗圣旨,尹家三代不能参加科考。问题是,那位至今没有正面定下尹诏的罪,不说谋逆了,连违抗圣旨的罪名都没定下。最近京里的传言你没听说过吗?人家还是芊昕郡主的子女,身份不比谁低。”
千面:“……那位素来多疑狠辣,对尹诏倒是有几分真心。”这么久了,就那样吊着,不说无罪,也不定罪,不知道在想什么。
“笼络人心罢了,”貔貅主子冷嗤道,“他从来虚伪,两面三刀,最会玩弄人心。”才能让她死心塌地,也才让尹诏之流尽效愚忠!
玉先生的眼眸缩了缩,说起来,这欧阳家的人都擅长把玩人心。
“不如,”千面眼睛一亮,“我们后日……来不及的话……就宫宴那日,除掉那两个男孩子,让那位人心尽失?”不是想借那几个孩子笼络军心吗?就让他的人彻底心寒好了,也让大家都看清他心狠手辣的真面目。想到灭族大恨,千面的眼底涌上一抹戾气,那人如今玩什么装仁慈的把戏?太迟了!
“不可,”玉先生大惊,“尹诏那次,只怕已经引起那位怀疑,龙卫暗查了许久。”再想来一次,只怕正好让那位抓住尾巴顺藤摸瓜。何况那次是他们筹谋密划的成果,天时地利人和,再想复刻一次不太可能,一旦留下蛛丝马迹,多年积攒就将毁于一旦。
貔貅主子沉默了许久,久到千面都认为自己的建议已经被采纳、正在得意的时候,才吐出一句:“没这个必要,再则,别人也不是傻的。”那位要铡草除根简直易如反掌,粗暴一点说,就是再制造一起山匪打劫案,也比这样的时候把人弄进京来、甚至弄进宫才下手更容易。
千面:“……”意思是他把别人都当傻子,所以自己才傻?
好在他家主公没有揪着此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别总是盯着尹家了。听说大的那个善文,小的那个又是半山老人弟子,只要给他们机会,过个几年,或许也是堪得大用。”被娇养长大的姑娘家都能那样果敢聪慧,有担当,两个男孩子肯定不会差了,虎父无犬子嘛!尹诏不肯为他所用,让他的子女为他效忠也是一桩让人开心的好事。不急,年纪还小,慢慢来。
玉先生深以为然:“那几个孩子也不傻,亲眼见到那位派去的人令他们爹万箭穿心,现在又利用他们笼络人心,心里怎么可能信服?那位自以为是,最后只怕是养虎为患!”
“只是,”玉先生突然蹙眉道,“太子会不会对他们下手?”
貔貅主子展开手中的扇子,手指抚玩着扇面上老鹰捉小鸡画中的小鸡,好一会儿才道:“不用管,正好看看他们的能力,值不值得我费心给机会。”
玉先生恍悟:“也是,我们旁观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