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西北人最熟悉的官员名字,非尹诏大将军莫属。若问西北人最敬重爱戴的朝廷命官,还是非尹诏大将军莫属。没有尹诏大将军这个伊索兰国人眼中的杀神镇着,西北哪来那么多年的祥和安宁?
老百姓生活不易,要求不高,能避免杀掠,能好好种田好好做事谋生、还能吃穿不愁就是幸福。
可是,突然地,尹大将军就被诬陷谋反,还被害死了,让西北的老百姓又活在了对伊索兰国骑兵烧杀抢掠的恐慌中,甚至不得不背井离乡,他们怎能不恨那陷害尹大将军的人?
别问他们凭什么说是陷害,如果不是陷害,如果不是没有真凭实据,皇上能这么久都没定下尹大将军的谋逆罪名?甚至连违抗圣旨的罪名也是悬在半空中没有敲下实锤,至少,没有累及尹大将军儿女性命。除了尹大将军外,其它哪个违抗圣旨的不是满门抄斩,至少也是流放好吧?
看着层层围过来来的愤怒的人群,走出马车想发表一番激昂煽情说辞以扭转局面洗白自己的尹晖吓傻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烂布头、破鞋子、啃光玉米粒的玉米棒子……,以及不知道什么东西的垃圾蜂拥而来。再紧接着,臭鸡蛋、烂菜叶也来了。很显然,有当地老百姓加入了流民的队伍,趁机泄愤。
听着“白眼狼”、“忘恩负义”、“黑心烂肠”、“为尹将军报仇”等恶狠狠的词语不绝于耳,被臭鸡蛋迷糊了眼睛、熏得直想吐的尹晖脑中一片空白。一不留神,一根冲着他飞过来的玉米棒子直击他右额,一股刺痛之后,右眼前只剩下血红色……
失去意识前,尹晖只有一个疑惑:尹诏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莽夫,凭什么不但深得君心,还如此得民心?
直到得了信的官兵磨磨蹭蹭“赶”来驱散了混乱的人群,都没有人注意到,一个戴着黑纱斗笠的青衣人朝着尹晖的方向冷哼了一声,弹掉掌上粘留的一点玉米渣子,没入来来往往的人流。从背影看,此人中等身高、清瘦,浑身上下只背着一个黑色的小包袱,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没有人会去怀疑什么。
黑纱下,比挺拔身姿显年龄的面容却是一片颓然,并没有因为刚才的得手而自得。她是罪人,对不起少主,更对不起尹诏大将军。虽然她已经手刃了叛徒吴刚,还是无法抹销将京城接应人是尹大将军的消息泄露给吴刚的人是她这个事实,直接导致了尹大将军之死。
她该死,但现在还不能死,当初一心偷到解药让少主恢复了武功,但直到偶然得知少主已经连夜被卖掉,才知道少主疯傻了,难怪那时她觉得少主眼神及反应很不对劲。可惜当时时间紧迫,且她还要急着去处理掉吴刚,只认为少主是一时受了刺激没缓过来。
若不是被人偶然救下,她早已经与吴刚同归于尽。可是既然活下来了,她还得找到少主,即使只剩她一个人,她也得护着少主。
除了少主,她还得暗中护着梅庄,护着尹大将军的子女,因为是她害了尹大将军。若不是她走漏了风声不小心泄密给吴刚,那幕后黑手如何会对尹大将军下手?
梅庄!既然已经遂愿小小收拾了一下尹晖,她还是直接去洛城吧。她到过京城到过镇北大将军府两次,虽然是乔装过的,也不知道有没有人能认出她,京城对她来说不是宜留之地。
始作俑者已经悄然离京,被抬回尹府的尹晖才懵懵醒来。
痛啊!“嗤”地一声倒吸了口冷气,尹晖才发现自己躺在自家屋里,床头床尾围着好多人。
见他醒来,靠他最近的戚氏拿帕子抹着眼睛欢喜道:“老爷你总算醒了,王太医赶紧过来看看,我们家老爷醒过来了是不是就没事了?老爷啊你都不知道你晕迷了多久,快吓死我们了都,好在太子遣了王太医来……”
吱吱喳喳好烦!尹晖皱了皱眉,让挤过来的王太医检查之后才问道:“麻烦你了王太医,我没事吧?我记得好像是被人敲破了头……嗤……这会儿还好疼……”他记起了之前在京郊遭遇的可怕的一幕,他还从来没有那样害怕过。
“尹大人放心,”王太医笑道,“没事了。您额头的伤口看着可怕,并没有伤及内里,好好养段时间就好了。内服药一日两次,外敷药两日一换,该注意的事项我都同夫人说了。只是……您这伤口大了些深了些,恐怕会留下疤痕。”
一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留点疤痕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当今皇上重视……呃……仪容。除非你是武将,那疤痕在皇上眼里是英勇和忠诚的表现,否则就是失了体面。当然,像尹晖这样还没有上朝资格,又在皇上黑名单上的人也是无所谓了就是。
王太医觉得无所谓,尹晖有所谓啊,他现在是正五品,难道不再往上升了?正四品可就要上朝了。
“没有办法去掉疤痕吗?”尹晖紧皱眉头,不想牵扯了伤口,疼得他呲牙咧嘴。天知道他最怕疼了,所以从小排斥跟着他爹练武,而是立志走文官路。
“我估计是没有办法,”王太医摇了摇头,“不过民间、或者江湖上总是有些偏方秘方什么的,或许尹大人您可以让人寻一寻。”那么深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