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行站在甲板上,秋风已经开始萧瑟,两岸的景物飞速地在眼前飞过。古人伤春悲秋,但凡失意不顺,满肚子的墨水就吐了出来,就成一篇篇锦绣文章。
此刻,李行呼吸着清新的空气,心中腹诽,表示不赞同。这么天然去雕饰的美景,该好好欣赏,得个心旷神怡再说。且不说那些个诗词歌赋留到现世,让无数学子焦头烂额,就单说说这美景,在现世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既然如此,好好赏景才是正道。
叹息一声。来古代这么久了,单在慎山之上,就呆了好几个月,竟然还没好好看看祖国大好河山,真是惭愧。不过也正好,反正没什么事,先到处逛逛再说。
想起在现代,年纪小就多读书,年纪大了还得赚钱养活自己,每日里忙得和鬼无异,何曾有过现在这般快意呀?
回头看一眼船舱,三七正睡得深。这丫头,你说她傻吧,她偏偏又能敏感地察觉到,她爹把她托付给了李行,表面上笑得挺欢脱。可实际上呢?水路走了五日了,可昨天夜里,李行还是隐约听到这孩子的啜泣声!想来昨天夜里没怎么睡好在,这会还在深睡着。
不过,也不知县丞府衙那边如何了,是否闹翻了?照她的诊断,不出意外的话,刘七应该也醒过来了。只是,他醒来若不见自己,可会觉得失落?又或者责怪自己无情,撂下他不管?
“咳咳咳!”正神思飘飞间,便听得另一头的船舱里传来咳嗽的声响。
原来这艘不大的客船上,还有其他的船客。虽然李行没见过,但听那船家说,是个富家小姐,娇弱着呢。
“嗨!”船家是个大汉,长了一脸络腮胡子,但人却是实诚。此时听到船舱传来的咳嗽声,也冒出头来,觉得有些晦气。他们这些水上行船的,最怕载的客人就是这种,弱到风一吹就能病上一场。若照顾得不好,死在船上了,冒犯了水神龙王,那才是最忌讳的。
此时那大汉见到甲板上的李行,赔了个实诚的笑脸,上前几步,粗犷的嗓音也不怎么让人厌烦:“这位公子,还请您见谅,这家小姐是个娇弱的,禁不住这水面上的风!”
李行着一身青衣儒衫,小白脸打扮,长发用簪子簪起,秀气得很。见这大汉诚恳,回了一礼,做足了儒家书生的派头:“没什么要紧,只盼着她早日好起来才是。”
“诶!还是公子讲理!”说这话,那络腮胡子便凑近李行,又瞥了眼四周,才道:“这家小姐啊,是洛阳城中首富的千金,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出来避难了。如今事情过去了,这才北上回家。”
李行在一旁讪讪地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一直点头。
那络腮胡子见李行不上道,又拍了拍她的肩膀:“公子,你可得抓紧啦!”说着,居然还冲李行眨了眨眼睛。
李行没懂:“船家,你眼睛怎么了?可是迷了沙子?”
船家双眼眨得有点累,末了李行还没半点反应,遂又白了李行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公子难道就没听过说书先生说的故事?佳人才子,最是登对!”
李行抓着栏杆的手抖了两下,差点没摔倒江里头。合着船家是来牵红线的?不过也是,自己现在可是个面若楚玉、仪表堂堂的公子,虽然个子娇小了点,可却也没差到哪里去。
想到这里,李行也不怀好意的笑着“哦”了一声,若有所思。
那船家也是个有趣的,此时见到李行这般模样,只觉得亲近,便又多说了几句:“我们祖上时代行船,这周遭的水域我也摸得差不多通透了。这一趟行船,是今年最后一趟了,要是再晚点,河面就得结冰了。”
李行笑道:“既如此,我还真得庆幸自己来得及,不然就错过了北上的好机会了?”
“可不是!”船家也跟着笑,络腮胡子也跟着抖起来:“这水路可比陆路快上好几倍呢!”
而且还要受更多罪!李行想起当日在木箱里的难受劲儿,啧啧,要不是她后来睡着了,没准早就去找阎王谈心了。
“也就因为这个,这家小姐才选了我的船!”络腮大汉笑得得意。这单买卖,比以往的都赚得多。
一番话说下了,李行只觉得这船家真诚,说话也直率,不藏着掖着,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正欲开口自荐,便听到船舱里头,好不容易歇下的咳嗽声又猛烈起来。
李行与络腮大汉对视一眼,皆看出对方眼中的忧色。只不过,那络腮大汉是无可奈何,可李行却是有点犹豫。
“发生什么事了?”被咳嗽声吵醒了的三七走出来,揉了揉眼眶,一副没睡醒的模样。好不容易睁开了大眼睛,便听到船舱另一头再次传来了声音。
“小姐!血!”那咳嗽声再度歇下之后,尖锐的声音夹杂了响起。
“血?是那个小姐咳血了吗?”三七这丫头其实也是特别傻,相处久了,你会发现,她只是反应稍稍慢了半拍。
李行则是严肃了神色,她知道这是什么症状,更知道若不及时治疗的话,恐怕……
那络腮大汉神色却是一变,这水上行船,是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