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县是离慎山最近的城镇,且此处也算交通要塞,有官道,水路亦可通南北,往来之人大多商贩走卒。
此时,秋高气爽,正午时分,日头已盛。街道之上,小摊小贩各自收起摊子,准备回家吃饭。而原本的人群也渐渐散去,喧嚣的街道也安静不少。
城中虽不繁华,却也热闹。因着是正午饭点,此时,城中的酒肆里,是人来人往。这有人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八卦。
“唉!”坐在窗户边上的男人商人打扮,撅着小胡子,砸吧一口酒水,对着对面两人叹道:“最近啊,这衡县不太平!”
“老兄何来此言?我也没瞧见发生什么不太平的事啊!”坐在最里头是个胖子,满脸肥肉,却是一脸疑惑。
“老弟啊,不是我说你,你也长点心眼,你瞧瞧那街面上的官兵!这几天巡逻的人是愈发的多了!”窗户边上那男人示意胖子往窗外看。
那胖子一愣,真就觉得街上手持长戟刀剑的人多了不少,胖子摸了摸后脑勺,憨笑出声:“老兄,还真是!”
“嗨!”坐在最里的男子也随着视线望去,笑着说道:“你们想多了,咱衡县太平得很!”
窗户边的男一愣,知道最里男子有门道,便开口问道:“李兄此言,可是知道其中缘由?”
那被称作李兄的男子“呵呵”一笑,示意两人靠近了些,方才小声说道:“我听说啊,这衡县有大人物要来,才会这般戒备的!”
其余两人正欲再度开口问,便听得街道之上马的嘶鸣声。三人一惊,皆是从窗户望去。
却见数十骑的队伍,围着三辆马车停在了酒肆门口。从那最前马车上下来一衣着不凡的男子,头戴冠玉,腰佩玉珏,饶是面色带些苍白,却依旧难掩贵气。那男子一下马车,便有一彪悍汉子上前,跟在他身后,似乎是要寸步不离一般。
从窗户处往下看的三个人具是一惊,这人恐怕来头不小!在向下看,那男子已经走至了最前面的人身前,先是鞠了一礼,然后不知是说了些什么,那人便与贵气男子一同进了酒肆。
“小二!”那彪型大汉身材魁梧,身量壮实,嗓音如雷,音量着实不小。
小二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从后头出来,见到这彪形大汉时,腿脚就有些发软。
“上等包间,最好的酒菜!”那大汉的声音吸引了酒肆中其他众人,却浑然不觉。
小二见这些人架势不凡,有些战战兢兢,回答道:“客官,对不住,包间现在都是满的……”
这时正是饭点,城中之人又大多外来客商,基本上也都是在这酒肆中吃食。再加上这家酒肆口味不错,自然客满。
那彪形大汉不是个不讲理的,回头望了一眼贵气男子,见他略微点头,有些不悦地再度问道:“那可有普通饭桌?”
“客官,实在对不住,这会子正是客人最多的时候……”这时,掌柜从后面出来,见小二畏畏缩缩的,便赔笑说道。又见这群人穿着不凡,转动眼珠,商人的精明便冒出头来:“要不,众位客官稍等等?”
这回,彪形大汉的脸上已经是隐约可见怒气了,就这么破大点的城镇,一个破大的酒肆,竟连吃个饭都找不着地儿吗!再说,他们一群人吃饭,从来都是要什么有什么,又何时还等过酒家?正欲再说点什么的时候,却是被身后的男子一把拖住。
只听那男子面容平淡地开口,嗓音清澈如泉:“既如此,我们便等等又何妨?”随即又回头,面带歉意,对着与他一同进店的男子道:“只是不知贺先生……”
男子这话赢得了大厅之内众人的好感,觉得这人虽贵气,但却不欺诈平民,倒显得那掌柜势利眼了。
“无碍,贺某闲散惯了,到也不在乎这些!”声音淡淡,却有几分脱尘。酒肆中众人的眼光这才落在了这男子身上,却见这人长身玉立,一袭青衣,潇洒不羁的模样。这人,不是衣冠楚楚的贺皎,还能是谁?!
原来,这群人正是先前被杀手追杀的刘七、秦津等人。清晨从大可峰出发,路上虽遇杀手,耽搁了时间,却也在正午抵达了大可峰最近的衡县。
那掌柜的一听这话,又见众人那般看他的目光有异,有些讪讪:“众位客官,我家酒肆还有上好的客房。依我看,不如众位先去客房休憩片刻。只待一有空位,我便差人去请。一定上最好的酒菜,只收你们半价,公子看这样可好?”
彪形大汉秦津听到刘七与贺皎的对话,心中郁郁,觉得委屈,但又见自家主子都没说什么,他也只好忍耐,转身跟着小二上了楼。
刘七叹口气,知道秦津性子,也不计较,歉意看向贺皎,见后者是真心不计较,这才跟上去。
那窗户边上的三人目睹了这样的场景,心下皆是松了口气。他们走南闯北的,也见过些世面,知道现今的世家公子哥们都不似这般讲理。也正因如此,他们还给掌柜的捏了把汗,生怕有了纠葛打起来。好在那为首的贵气公子并不计较,三人不觉又多了几分敬意。
“我这吃得差不多了,你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