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婵儿现在何处?”冷眸扫视一圈,嗓音低沉,开口问道。
屋内的炭火烧的更旺了,却阻挡不了屋外的北风呼呼嚎叫,嚣张中带给人压抑,而屋子里寒意更甚了。众人深吸一口气,嘴唇紧抿,愈加寂静。
“想来是某些人受不了苦,早跑了吧!”有声音适时打破寂静,带着尖苛,酸味十足,“为这样的人生气,不值得啊公子!”
众人循着声音瞧去,却是再度深吸了一口气。那声音的主人身着外头套着简单裘衣,淡紫色裙衫,满头乌发用淡紫绳子绑在身后,简单朴素,可说不来的话,却刻薄尖酸。
这女人正是滑了孩子的小安,但见她此时红粉面颊,显然是已经从悲伤之中走了出来。不过,也幸亏她及时察觉到前殿的动静,跟着逃了出来。否则,这会子,她独自一人待在偌大的西泉殿,岂不成了替罪羊?
“胡言乱语!”吕婆子听不下去了,出口便带训斥,“赵姬不是这样的人,只是出宫治病去了。”
“那你倒是说说,她人现在在哪?”小安冷言冷语。
“她现在何处与你何干?”吕婆子瞪小安一眼,随即又向异人说道,“公子,两个孩子如今还在这里,赵姬不会离开太久,更不会走得太远的。”
异人气恼,但也觉吕婆子所言有理。当初根本没想过赵婵会离开,一部分原因自然就是两个孩子都在宫中,婵儿根本割舍不下,当然另一半则是觉得赵宫守卫森严,以婵儿弱质女流,又怎么可能会有勇气离开,况她又确实病得不轻。
想到此,异人狠狠的撇了一眼小安,这个女人,这种时候还想着离间他与婵儿,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谁知道呢?她本来就是歌姬,指不定是跟哪个情郎跑了!”小安眉眼轻挑,极是不屑,却已然忘记,自己曾经是赵宫之中最卑微的、甚至可以任人践踏的宫女。
“住口!婵儿也是你能说的?”异人听不下去了,若不是担心她泄露消息,他还真不会捎带上这么一个是非女人。想到此,异人不禁懊恼,当初怎么会看上这女人,还让她有了孩子?让婵儿心寒了不说,这孩子还让他心疼了好一会,不过也幸亏,没留下那孩子。
“本来就是……”小安嘟囔一会,又咬咬牙,却也不敢再大声说些什么了。她终归还是比不上那个舞女,心机算尽,结果还是败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孩儿,那是一个已经成形了的男孩!就那样离开了她的身体,可凭什么那个女人可以有健康的孩子?还是两个!望了望正躺在吕婆子和李婶怀里的两个孩子,她的心就像是在滴血一般,这世道为何这般不公!
“把政儿交给我,你们且下去!”异人看开,觉得只要有孩子在,婵儿必定会回来,一时心下稍松,便让众人下去。
异人接过嬴政,那孩子此时睡得正香,不吵不闹。
不知是什么时候,北风停了,被覆盖了冰雪的大地愈加宁静了。
邯郸城外,白雪,白营帐,配上一片片火红,妖冶得别有特色。三五步就有一士兵身着甲胄,身姿挺立,警惕地洞察四周一切,一看就知是训练有加。不远处,也三五成群的士兵们,或围在一处去火,或在一处闲谈。
最中央的,守卫森严,赫然就是大将王翦的营帐。不过,较往常不同的,这营帐一旁多了一个小营帐。
“大哥,这个冬天真是冷啊!”尖锐声音从小营帐里头传来,金胖子搓搓手,靠近正中央的炭盆,又径自咕隆着,“也不知将军什么时候下令开战,也好让兄弟们尽情拼杀一番!”
“平日里,我也没瞧见你有多上进?怎么今日竟想着要尽情拼杀了?”端起桌榻的酒径自小酌,这黑瘦的模样,正是高。他此时着一身黑色劲装,身后则是狐裘披风。他如今已经是军中小将,正六品官衔。不过,因他身体弱,将军特意嘱咐,可以不着甲胄。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吧!早日打完这仗,立了功,早日荣归故里啊!”金胖子笑,小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缝。
“得了吧你,还想着回家!依我看,这最后一仗恐怕是打不起来了!”高打击他,毫不留情。
胖子疑惑,走至高身旁坐下,也不客气,倒了杯酒,也喝起来:“大哥此话怎讲?”
还别说,自从高接受他做了小弟,他觉得跟在高身后,好吃好喝且不说,光论见识,就长了不少。可越是这样,就越觉得自己当初愚笨,怎么就会看不上他、还那般欺负他去?不过还好,现在知道也不晚。
“你可知,赵国太子早在半月前就抵达了魏国?”
“难不成赵国想要求助于魏国?”金胖子反问,却是不敢相信,笑道,“大哥,别逗了!就算赵太子跑去了魏国,也不一定能请得动魏国出兵啊!”
高很有耐心地解释:“你还别笑,魏国还真的会出兵。且不论现今赵国太后是魏王最尊敬的姑姑,就单说秦攻下赵国之后,难免不会对魏国发兵,趁势南下,统一三国!”
“不会吧?这才打下赵国就去攻打魏国?”金胖子收起笑容,认真的模样倒是有些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