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府周围地势平坦,并没有什么高山大川,只有府城南郊十余里外有一座不到百丈高的铜山。
铜山山势陡峭,林木繁茂,只有山南有一条盘山小道能直达山顶。山上有“天池”,虽是一个小水塘,但常年水不干,堪称一奇。站在山顶,整个扬州城全貌一览无余。
大明南迁之前,铜山便一直是苏中文人墨客卖弄文章的好去处,当地豪绅还专门在山顶盖了一座天池寺。
不过,如今这天池寺已经沦为铜山山贼的山寨。
“闺女,你不是到山里打猎去了吗?怎么带了个当兵的回来。你瞧瞧,他这简直就是饿死鬼投胎呀!别回头把咱寨子给吃穷咯。”
说话的是一个身着灰黑短衫的独眼龙国字脸大汉,此时他正心疼的看着埋头和一大盆野兔肉较劲的樊谨言。
站在独眼龙旁边的劲装女子看着樊谨言的吃相,眼睛都笑眯了,“爹,你别看他能吃,厉害着呢,女儿亲眼看见他一个人干掉了顺军的一个骑士呢。没准......”
话还没说完,就听‘啪’的一声响。
“什么?”独眼龙一听闺女偷跑下山,那还得了。一巴掌拍在木桌上,把桌子上的碗震的哐啷直响,“你好大的胆子,不是告诉过你别下山吗?把爹的话当耳旁风了?”
劲装女子完全没有被独眼龙这模样吓着,反而一瞪眼还了回去,气场上秒杀独眼龙。
“嗝.......”
樊谨言扔掉手上啃完的兔腿,拍了拍胀鼓鼓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终于吃饱了。”
不和谐的声音顿时引来父女两冒着刀光剑影的眼神,吓得樊谨言一怔。
“你们继续,你们继续。”樊谨言说完,急忙站起身就要离开房间,可还没走几步,就被一声娇喝给唬住了。
“站住,你要去哪?”
樊谨言回头一看,只见劲装女子正沉着脸,锐利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于是抱拳说道:“我这也吃饱了,该下山回家了,谢谢两位的关照,来日必将重谢。”
话落,还没来及抬步,就听‘呛’的一声,一道寒光过后,自己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柄剑。
樊谨言从刚才父女对话就知道,这丫头想要留下自己,可他一路上就已经想过了,他不是来当山贼的,他要去寻找失散的亲人,山贼终究是成不了气候。
“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
樊谨言无视架在脖子上的利剑,转过身,苦笑着对脸色阴沉的劲装女子说道:“姑娘就放我下山吧!我还要去寻找失散的亲人。”
“哦?”独眼龙大汉拍了拍自己闺女的肩膀,示意她把剑放下,“你要寻找亲人?那你怎么就当了兵?你是哪里人?”
樊谨言当然不会说自己是穿越过来的,于是编造了一段听者伤心,闻者流泪的悲惨故事。不知何时,肩膀上的剑也被劲装女子收回,悄然插回了剑鞘。
樊谨言他编造的这段故事竟然引起了独眼大汉的往事。
独眼大叔外号梁瞎子,本是这扬州卫的世袭军户,东边打过倭寇,也北上抗过鞑子,那只瞎眼就是在辽东被鞑子流矢射中的。就这么一个铁铮铮的汉子,没死在敌人的刀下,却愣是被**逼上山落了草。房产田地被占,父母妻儿活活饿死,让他彻底对这个**的国家绝望了,于是一气之下带着仅存的小女儿梁香茹和几个同样命运的同乡来到这铜山,做起了山贼。
“唉。”梁瞎子说完,拍了拍樊谨言的肩膀,“小伙子,我们都痛失过亲人,我也能体会你的心情,可天大地大,你要去哪找?留下来吧!”
樊谨言沉默了,自己那个信息发达的时代寻人都很难,何况是在交通几乎靠腿,通讯几乎靠吼的古代。难道自己满大街去贴寻人启事?去一个村,一个镇的寻找?也许自己老死了,也未必能走完半个华夏大地。
一番沉思过后,樊谨言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最大的办法,那就是权利,拥有绝对性的权利,只要你拥有权利,亲人又不会躲着自己,要想找到他们应该不难。
想到这,樊谨言抱拳冲梁瞎子说道:“不知大当家的心中可以抱负?”
“抱负?”梁瞎子闻言一怔,望了眼同样一脸迷茫的梁香茹,“什么是抱负?”
话落,樊谨言又沉默了,就当他捂着脸想要大哭一场的时候,背后传来一道带有磁性的男声。
“难道这位兄台心中有什么远大的志向?”
樊谨言心里一喜,可算遇到明白人了。回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八字胡中年男人,只见他一身青衫打扮,和樊谨言心目中山贼的形象完全不符。
经梁老大介绍,才知这是山寨的二当家假秀才,贾文赫。他本是通州大富人家出生,后家道中落,自己又被人陷害削了功名,妻子嫌他不长进,每日自知烂醉,便弃他而去。在他跳河自杀的时候被梁老大救了,也就跟着上了山。
当然,假秀才底细是后来梁香茹偷偷告诉樊谨言的。
谈话间,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