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的小太监不愧是在宫中混的,一发觉不对,早就连滚带爬地跑没了影,风一扬虽无意伤他,也感慨于这小太监的反应灵敏。
用气机探查风一扬的那些大内高手就惨了,他们中的大多数没来得及撤回气机,相当于在毫无防备的正面吃了一记风一扬的全力施放的威压。
不同于宫本羽一的幽深晦暗,风一扬的威压激荡飞扬,剑气森森,既无所拘束,也无可拘束,就像一把锐不可当锋利无鞘的剑。
扑通扑通,隔着墙,传来一阵阵重物落地的声音,伴着瓦片落地声的是从墙头落下,伴着树枝摇晃声的是从树上落下的,持续不断。
中间还杂有吐血的噗噗声,伴随着低声的呻吟,看来还有几个受了不轻内伤。
风一扬对着小道右手边的白色宫墙得意地笑笑,拍了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然后转身离去。
原本干净洁白的宫墙上,稀稀疏疏布着一道道剑气划过的痕迹,正中央刻着五个宛若刀削斧凿般的大字:
再欠一百两。
含元殿内,皇帝正手持朱笔,低头批阅着奏章,全神贯注,面前的案上,一杯清茶,白气氤氲。
一片珠帘,将大殿隔成了里外两段。
气浪如风而来,虽然是强弩之末,依旧激荡得帘子一阵抖动,皇帝陛下面前的案子上,那杯清茶受气浪所激,一口茶水在杯中一荡,化作一朵小水浪腾跃到了半空中。
皇帝看似随意地拿起茶杯,轻轻一捞,把溅到空中的这朵小水浪接到杯中,然后放到嘴边,轻轻啜了一口。
放下茶杯,皇帝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
“唉,这孩子。”
在他的身边另有一个有些低沉的声音幽幽道:
“和宫本羽一的那场搏命之战过了才这么几天,本该元气大伤才是,没想到他的功力竟然不弱反强,~我还是低估他了,此子日后成就恐怕在风连山之上。”
皇帝笑了笑,显然是默认了这个论断。
“皇,皇上,报,启禀皇上。”
一名蓝衣大内侍卫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含元殿,跪在了皇帝的面前,嘴角带血,看来刚受过内伤,说话的时候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神色惊慌气喘如牛,一看就知道是刚把功力运到极致狂奔过来的。
皇帝对刚刚发生的事心知肚明,却假作不知笑着问道:“怎么了高勇,如此惊慌,出什么事了?”
那名叫高勇的侍卫面有惭色地说:“臣等人奉旨试探剑仙大人,谁知剑仙大人毫不顾忌暴起发难,在皇宫里大打出手,兄弟们没来得及防备,敌不过,伤在了剑仙大人的威压之下,剑仙大人还在宫墙上留了一句话。”
高勇言语间把皇帝的旨意搬出来,又指控风一扬在皇宫里的行为不敬,看来很明显是在指望皇帝陛下给他们撑腰找回这个场子了。
皇帝皱了皱眉,也不点破,却被高勇说的最后一句话勾起了好奇心,他面带笑意地问道:“他胆子不小,竟然还敢在朕的宫内刻字留话,说说看留的什么话,总不是到此一游吧?”
高勇摇了摇头道:“剑仙大人留了五个大字,再欠一百两,臣愚钝,反复思量始终想不通剑仙大人是何意。”
皇帝明显也愣了愣,“再欠一百两?再欠一百两,再欠一百两……”喃喃自语了一阵,皇帝猛地一拍龙椅的扶手,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洪亮,珠帘也被震得簌簌抖动,高勇莫名其妙地抬头看向皇帝陛下,却见皇帝陛下笑意欢畅,全然没有半分恼怒。
再欠一百两,很明显风一扬已经知道了皇帝童心大起坑他俸禄的事情,风一扬这么写,既有少年人的张扬轻狂,也有示弱服软之意,并非肆无忌惮,没边没谱的行径,倒是比皇帝的预料要多了几分孩子气。
只是这些高勇自然是不会知道的,面对高勇的疑惑目光,皇帝摆了摆手道:“嗯,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带着受伤侍卫的去太医院治一治,顺便给风一扬道个歉,就说之前的试探是朕的旨意。”
皇帝陛下要把这事儿翻篇的意图也是相当明显。
大内侍卫虽然称不上是什么人精,总归是在宫中混迹多年,如果连这种明显的暗示都听不出来,那高勇就可以去死了。
既然听出了陛下的意图,又怎么会傻得去死磕,高勇咬了咬牙,干脆利落地伏身一拜道:“臣,遵旨。”
空挡的金色大殿还在回荡着高伟的声音,皇帝已经低下头继续若无其事地批阅奏章,高伟告了退,缓缓退到了殿外。
直到到了殿外走过拐角,高勇绷着的脸才松了下来,现出一脸的不平之色,无奈地叹了口气。
“高勇。”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高勇回过头,连忙抱拳道:“陆海大哥。”
另一名蓝衣侍卫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竟是那日在擂台上被柳生十七郎打伤的那名侍卫。
陆海在老远之外就爽朗大笑,走到近前,一把搂住高勇的肩膀说道:“怎么了兄弟,刚从大殿里走出来就一副愁眉苦脸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