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再想一想。”想到一统南北,成就不世之功的光明未来,段芝泉的心,跳的格外快。他无数次在梦里实现了这个目标,结束了督军团那群妖魔对正府的掣肘。
可是等到事情真要成真,他却又难以决断。毕竟共合的两年太平日子,不管是百姓,还是军人,都无比珍惜这难得的太平岁月。刚刚驱散的硝烟,再次点燃,军民百姓,又能否满意?
共合、交通两行空空如也的金库,数年编练边防军的付出,彼此交织在一处,让他一时难下决断。段芝泉最终决定,还是给彼此一个机会,如果山东愿意让步,自己也不会赶尽杀绝。
毕竟赵冠侯是北洋名将,自己人交手,总归是外人得利。只要他肯让出山东的控制权,就可以避免战争。甚至,山东的省掌,还可以由赵冠侯指定。他的财产可以保留,该有的待遇还会有,副总统和陆军部长的地位,自己都会履行承诺。
交涉的人选,选定的是督军团名义盟主汪士珍。这位名义上的督军首领,实际无权无勇,只在陆军部挂职,担任有名无实的参谋长。
是其性子较为和顺,既不怎么争权,也不喜欢管事,于陆军部拿一份工资,反倒乐的逍遥。当日安福俱乐部三人结拜,段芝泉与之并无利害冲突,因此表面上交情依旧很好。孟思远被捉后,汪士珍也来求过人情,事情没有谈成,面子倒也不损,段芝泉以相对温和的方式,委婉的拒绝了他的要求,两下的交情还在。
汪士珍听到这些条件之后,先是替赵冠侯道谢,后又摇着头。
“芝泉,不是我不肯帮忙,实在是……你这太难为我了。我这个督军团大盟主,有名无实,到了山东,也做不了山东的主。人命关天,我去了也是白跑一遭,我丢点面子没什么,可要是丢了你的人,怕还是要怪我。”
“大哥,你这叫什么话?咱们是金兰弟兄,兄弟怪谁,也不会怪大哥。这次的事,实在是意外,我没想到,监狱里会乱成那个样子,堂堂一个总长,居然就这么发病身亡。典狱长楚梦熊已经枪毙,其他人也会进行整顿,保证给山东一个交待。我共合和平来之不易,我们北洋这个团体,更是利害相关。能够不爆发战争,还是不爆发战争的好,冠侯实在是太冲动了,动不动就要动武,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里,还有没有这个国家了?大哥是督军团盟主,也该对他约束一下,让他不能一错再错。”
这支特别使者团,以汪士珍为代表,随行人员包括了赵冠侯的举主之一殷盛以及前金几位在京宗室,以及京城商会、金融、司法等界人士,总数近百人。虽然山东铁路大霸工,导致南北运输中断,但是京城路局还有一些车皮,一列专列还是开的出来。
汽笛发出一声长鸣,列车驶出车站,殷盛隔着玻璃看着月台上,满面焦急的百姓,摇头道:“可怜啊,真可怜啊。就算是买到了车票,又有什么用?火车就这几辆,到山东又给扣下,京城剩下的几辆车,多半都得改成军用,他们有票也走不了。”
商会会长梁三元也道:“自从山东进行独立表决,京城的粮价,就一路看涨,菜价更是没个数,老百姓日子苦啊。咱们这回去山东,既是为总里效劳,也是为百姓请命。”
殷盛道:“聘翁,我听说,山东议员都跑了?”
“是,他们有云鹗将军开的通行证,上了一列车,跑回了山东。不光他们走,还带走了几十个其他省份议员,国会还不知道能不能开的起来。”汪士珍摇摇头
“都是自己人,却闹成今天这样子,这个小徐啊……我是没什么话说。山东也托过我的人情,让我去给孟总长关说。我本以为,事情纵然说不成,也就是个徒刑,没想到……午翁,您是赵冠侯的举主,到了山东,可就要看您金面了。”
殷盛一拱手,叫起了板,“聘翁听了……你我二人,同把那鬼门关上爬,生死二字且由他。”
津门,尼德兰租界内,张员放下手上的报纸,志得意满的喊过来义子张文和“快,去把我的顶戴袍褂都预备好,过些天,我得进宫递牌子见驾去。”
“干爹,现在这外面闹着要打仗,连车都没了,咱怎么进京?”
“你懂个球!看着吧,过不了多长时间,歪鼻子就得请咱爷们出山,帮着他打仗。段系有兵无将,少不了要咱们出面,主持大局。这是什么?这就是祖宗显灵,庇佑着大金呢。孟思远一死,山东跟歪鼻子,是非玩命不可。杀了人把兄弟,还想谈判,哪有那便宜事?现在京城里,有咱两万多人,等他们快打出分晓来的时候,我就带着兵,保驾勤王!你说说,这不是天赐的功劳?赶紧准备去,别到时候抓瞎。”
看着报纸,张员面露笑容,哼哼起了定军山“这一封书信来得好,天助黄忠立功劳……”
自京城出发的火车,方一进入保定,就感觉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站台上兵甲林立,大批持枪士兵封锁了车站。曹仲昆并没露面,只有其爱将吴敬孚,在站台迎接。
吴敬孚号称赛关公,素有关王做派,目无余子。即使汪士珍这个共合参谋长,他也懒得应酬,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