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刚套到一半,就被枪弹打翻在地。然后他的同伴会拖起他的尸体,连同袍带北洋兵的衣服,一起往身上穿。
枪弹乃至干粮,都变的不如衣服重要。不能控制战场的民军,这样缴获的代价,就是成片的伤亡。但是已经没人在意这点,没有衣服穿,也是要冻死的。比起来,被打死,也不是太糟糕。
可是这支人马的勇气依旧让人佩服,前仆后继,死战不退。两个营的突击队,与其说是被挡住的,不如说是被吓住的。陕军靠着这种不要命的劲头,以简陋的兵器,硬是抵住了两营步兵的进攻,与他们形成对峙。
王振武来到井侠魔面前,行了个军礼。“司令,弟兄们的弹药快打光了,我们,得想法子突围。”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说的是吃饭穿衣,天气如何之类的闲话。
“这个围,恐怕不那么好突。北洋兵,是铁了心要吃掉我第一军。之前他放的是假消息,说是要拾掇郭剑,实际上,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我们上当了。他是先要打垮咱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坚持,坚持到张、郭两部援兵上来,还有一线希望。否则的话,就只能我以我血荐轩辕了。”
井侠魔苦笑两声“我们队伍里有内奸,三路合攻以及伏击计划,被人泄露给了北洋。这个内奸的身份很高,因为知道这份计划的人,屈指可数。这里面,不管谁是内奸,都让我感到寒心。这些人,都应该是起义的骨干,他们居然背叛了葛明,****的力量,实在太强了。”
“那司令更应该想办法杀出去,把谁是奸细查出来,要他的脑袋!我可以保护您杀出去,这些北洋兵,还堵不住我!”
“代价是全军覆没。”井侠魔毫不留情道:“我从小练的是腿功,要想逃,自然是逃得快的。可是我都逃了,又凭什么让弟兄们拼,我是胆,我这个胆一离开,部队立刻就要垮,那就对不住三、五两路军的弟兄了。现在我们的处境很不利,但是也不是没希望,告诉弟兄们,顶住。坚持一小时,我们的友军就会来。里应外合,还有希望。”
赵冠侯也将手里的金壳怀表放回去“废物!这么半天,还是吃不下井侠魔,看来我只能自己动手了。寒芝、翠玉,你们两个回车里。通知美瑶,她的骑马步兵团该进攻了。”
瑞恩斯坦摇摇头“你该待在指挥的位置上,发动冲锋,是其他人的事。”
“指挥有你老兄就够了,现在第一军所凭借的,就是一口气。这口气给他打散了,就什么都没有。比指挥,民军远不及我军,只不过现在他们堆在一起,一时杀不透罢了。我在与不在,关系不大,到前线,反而有用。”
孙美瑶的骑马步兵,一直没有临阵,士兵戴着皮手套,裹着厚厚的棉衣,虽然冷,但是远比民军的处境好。孙美瑶本人,也冻的玉面发红,但是精神很饱满。一听到命令,大喜道:“终于轮到我们了!弟兄们,准备!”
“大帅上来了!大帅上来了!”
赵冠侯的掌旗官,正是苏北招来的那个周贵,他举着大旗,紧跟在赵冠侯身边,仿佛那些赞赏与激动的万岁声,是喊给自己的一样。挺胸扬头,于有荣焉。
大旗迎风招展,赵字旗在风中舒展着筋骨,如同一同解开了束缚的恶虎,号令着自己的部下,向猎物进攻。
鲍贵臣在这样的天气里,竟然感觉到几分燥热,猛的摘下军帽一丢,举起指挥刀“所有人,跟我来。咱不能让大帅抢在咱前面接敌。死,也给我死在民军阵里,全体都有,随我冲啊!”
北洋军的攻势,瞬间达到了顶峰,先是鲍字旗前移,随后带动,整个前线的旗帜都发生变化。北洋兵不要命的开始向民军的队伍冲击。炮兵再次给大炮上刺刀,火炮推到一线,向民军倾泻霰弹。
井侠魔也丢下了望远镜“他们也撑不住了,现在是比胆的时候,所有人跟我来,冲锋!”
第一军并没有被北洋军的气势打倒,而是随着井字令旗,开始向北洋军发起反冲击。井字旗与五色旗对撞在一起,土黄裤褂与蓝色军装混在一起。纷乱的脚步,踩乱了冬日雪景,点点鲜红,点缀了银色山河。
民军的勇气,并未因饥寒而稍有怯懦,他们本就是饥寒交迫,拼命求生之人。恶劣的环境,早就已经习惯了。天地都要亡我,那就只有靠手中的刀,向天地求个活路。
前排的人甚至主动挺起胸膛,迎向北洋兵的枪弹,只为后面的人争取一个机会。手脚利落的民军,并未给北洋兵发挥火力的机会,就冲进去,形成了白刃战。
指挥此时已经让位给勇气,刺刀白刃,成了最有效的沟通手段。民军靠着人数以及胆气,在全方面皆处于不利景况的前提下,竟是与鲍旅打个不分上下。
鲍贵臣部由于冲的过快,被民军切断了通道,所部两连,陷入民军层层围困之中。全员打了三排枪之后,就被迫陷入白刃战之中。刺刀与梭镖较量,指挥刀与鬼头刀争辉,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军靴与草鞋,互进互退,军装与布衣,被刀锋化做片片碎布,在风中飞舞。
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