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军的主力在长安,一时半会,抽不出脚来。那里的瘟疫,就够他们受的。只要我们卡住潼关咽喉,就不怕他不低头。”郭剑指着眼前的草图比画着,来自铁勒方面的资金和情报支持忽然中断,让他们颇有些不舒服。就连地图,现在这份,也远比不了铁勒提供的地图精致准确。
白朗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如果鲁军真的来……”
“来也不怕。我们在长安补充大批军械,不像过去了,只能拿大刀梭镖,对他的洋枪洋炮。他有枪,我也有枪,大家可以分个高下。井侠魔的第一军,就在华县,我们彼此呈犄角之势,互为援助。我这次送他的一批军火,就是巩固两下合作关系。第一军加上我的第四军,再加上二哥的抚汉军,怎么也能和他打一打。他的鲁军是很厉害,可是我们也有坚城可依,也不会速败。其他几路人马再来接应我们,打败赵冠侯,给弟兄们报仇,就不成问题了。”
白朗皱着眉头“我总觉得,赵冠侯按兵不动,并不是单纯在办理长安善后。那里的善后,他完全可以委托别人,我觉得他是有阴谋。”
“你的意思是?”
“他在搞宣传舆论攻势,这几天我到下面,听到当兵的里面,也有些人,在议论长安和羌白的事。”
羌白大火,是胡云翼力主放火,才有的惨剧。白朗如果攻击过多,就成了与胡云翼私人有仇,因此只好点到为止。
“官府很狡猾,他们有意在制造我军与百姓的对立情绪,赵冠侯如果趁机再从中煽风点火的话,我们的军心民心都会变得不稳定。”
“那传我的话,谁敢在城里再讲这些,立即正法!茶馆里那莫谈国事的条,再给我贴回去,再加一条,禁谈长安、羌白事,违者杀头!”
“慢!三弟,这事不能这么办。你忘了三太太对你说的……”
“别提他!”郭剑的脸猛的沉下来,虎目之中寒光四射,竟是直接与白朗翻了脸。这于向来重义气的郭剑来说,还是第一遭。
杨玉竹,已经成了郭剑心里的一处禁地,任何人不能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女人。他咬着牙,冷声道:
“我治理地方,有我的办法。乱世用重典,不用狠办法,管不住人心。传我命令,军法队上街,发现谁再胡言乱语,就给我砍了他。我就不信,砍下人头来,还管不住他们的嘴。再有,派人出去招兵,招不上来,就抓。不管怎么样,队伍要先搭起来,眼看要打大仗,没人不成。”
长安城内。
原本的督军公署,被一把火烧成白地,赵冠侯就只好找了一处相对完整的大宅当作临时办公地。来拜山门的官员已经越来越多,除了带来一些钱粮物资以外,或多或少,都带有部队。
这些人基本都是新兵,陕西从民间招兵不难,这里人多地少,有的是吃不上饭等死的穷苦人。只要给钱管饭,有的是人可以当兵。但是这些人,精神面貌并不像混饭吃的部队。他们的眼神,与张正举的连很像,目光里都流露着名为仇恨的情绪,手中的刀矛闪闪发光。
“这些人,与长安被害的士绅,或多或少,都有些关系。比如宗族,比如说亲戚朋友,还有的,则是生意上的伙伴。郭剑的火,把他们烧怕了。怕他们打到自己的家乡,让自己家也变成这样,所以,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提前打死郭剑再说。”
说话的,是陕西地方民军的一位统帅,名叫王仰高。其人才具不大,但是年纪大在山堂里也有字辈,王五对他都颇为客气,因此可以和赵冠侯说的上话。
“救国君五路兵,曹世英一路、高峻一路,都已经答应不介入此事。其余三路,就难说的很了。郭剑毕竟面子大,交情多。你动他,其他两路都会出兵,这可不敢小看。”
“多谢王老爷子提醒,郭剑是一定要打的。不管曹、高两部动或者不动,我都得把郭剑解决。之前没动,一是处理长安善后,二是等待一部分辎重。现在辎重已经来了,我的部队,明天就会出发。至于长安,就拜托几位多费心,维持治安,这一城难民,就全靠各位搭救了。”
由教会牵头,在长安城里开设了救济处,人们不用再吃垃圾死鼠,加上原有的死尸被集中火化,瘟疫没有蔓延开。加上一部分洋米运进长安城内,情形并不算太糟糕,留守任务,倒是个白送的功劳。
可王仰高摇头道:“守城之时,大帅还请另委贤能。老朽在固原募兵之时,就说的是攻打郭剑。因此才有六百余名青壮入伍,如果让他们守长安,人至少会走掉一半。这样不但有损您的威风,也无法完成公事。”
“他们就那么想打?打仗,可是要死人的。”
“话虽如此,可是出发的队伍,家里都已经领了安家费,这些士绅这次是出了死力,也下了死命令。打胜了仗,回家有田分,阵亡了,养他家人一辈子。如果不打,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这些赏赐,他们不拼命,也不成了。”
“那请王老吩咐下去,弟兄们随手候命,我的命令一到,立刻就得出发。”
指挥部里,瑞恩斯坦把王斌承送来的计划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