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着战败赔款的筹措,大金朝廷于内外柔然开辟垦殖区,允许汉人到柔然的牧区开垦,而汉人开垦田地所交纳的银子,作为柔然王爷欠朝廷官银的欠债归还,直接上缴朝廷,牧民并未受惠。
相反,他们放牧的草场,被外来者占据,曾经属于自己的土地,变成了他人所有。更重要的是,汉人租赁这些土地是来耕种的,这对于笃信土地不能随意翻动的柔然人来说,也犯了他们的忌讳。随着汉人的庄稼喜获丰收,名为仇恨的种子,也就此种下。
陶克陶亥出身四等台吉之家,因为家无余财,这种人被称为穷台吉,并没有领地或是遗产,生活也得指望着放牧。开放屯垦之后,其牧地日少,生计日难,当他现自己再也无法靠正常的放牧生存时,只能骑上骏马,扛起了祖上传下的火枪,指望着打抢过活。他的马术枪法均佳,在牧民中声望极高,乃是内外柔然各路马匪中,极有力量的人物。
草原上,黑色烟柱直冲云霄,大火将一间间民房烧成废墟,这些房子的主人,就是前来柔然牧区开垦田地的汉人。曾经的他们,希望在异域播种希望,收获幸福,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一切。原本属于他们的财物、粮食,已经成了袭击者的战利品,兴奋的柔然牧民欢呼着,称颂着他们的英雄,陶克陶亥。
一支支马队往来奔驰,骑士在马上表演着花样百出的马术,口内出兴奋的呼哨声。牧民们眼中,这些马匪都是本族的英雄,是带领族人对抗恶政的豪杰,他们会为这些好汉子准备热腾腾的手把羊肉,香气扑鼻的马乃酒,美丽的姑娘,也会向他们送上洁白的哈达。
十几名草原上的胡匪头目则围绕在陶克陶亥身边,众星拱斗一般,将他奉为自己的领。这些汉人的开垦者,都是穷鬼,洗劫了他们,也没有什么收益。这次塞上十几路势力联合一处,兵力已经过万人,所图者,可不是一点半点的收益,他们这次,要做一笔大的。
陶克陶亥今年接近四十岁,是个身材不高,但极为壮士的男子,身上穿着一件黑色长袍,头戴高顶凉帽,在腰里别着两只手枪。那是铁勒的阿尔乔上校送给他的礼物,也是他与铁勒人友谊的象征。
这些外柔然马贼缺乏先进的武器,兵器经费,多依赖铁勒人提供,谁能获得铁勒的支持,谁在势力里的声望就高,这也是极为正常之事。他边走边道:
“这次阿尔乔上校提供给我们一千条快枪,还有二十万两白银。大家想一想,这么大笔数目,足够咱们的队伍过上好日子,让咱们的部族可以过上好生活。除了这些,他们还会给咱们机器,咱们有了机器,就可以自己造枪,早晚有一天,就能像那些铁勒人一样强大。到时候,我们就不用看着女真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他的好友,也是另一路叛匪头目白音达贲道:“二十万两白银?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了这笔钱,我们还可以给队伍里添几千条好枪,还可以买几门炮。到时候,就算是女真的官兵,我们也不用怕,那些王爷,也奈何不了咱们。只是,我的陶克陶亥安答,这些东西在哪?我看那个阿尔乔上校,只围着我们的姑娘转,可看不到他拿着东西啊。”
陶克陶亥笑道:“白音达贲安答,铁勒人就是这个模样,我们又不是第一天和他打交道。总之,就是一两个女孩陪他耍一耍,也没什么要紧,我们现在重要的是,扩充实力。只要有了实力,就有了一切。那些枪、白银还有粮食、盐巴,铁勒人都已经准备好了,但是并不会随身带来。他们把那些东西,存放在了洮南、靖安、通榆、白城这些地方,等着我们去拿呢。大家骑上自己的马,拿起武器,把那些东西都拿回来,今年的冬天,我们的部落将没有人死于寒冷和饥饿。”
白音达贲等人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容,草原上什么都要提前准备,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为冬季预备物资,也是正当其时。以往他们每年到关外骚扰时,多是袭击村子,很少去攻击城市,铁勒人也会控制他们的行动范围,不让他们闹的太凶。这次得到了攻击县城的许可,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就是那些汉人富商家里,成筐的白银,成仓的粮食,还有那些美丽而又柔弱的女子。
有人反应过来“陶克陶亥头领,铁勒人的意思,不就是叫我们自己去取这些东西?这种顺水人情,他们也好意思?即使没有他们,我们自己,也能得到这些财物,为什么要感谢他们?”
“因为,他们确实在货栈里存了这些东西,否则的话,咱们扑上去,可能只是打个空而已。再说,没有铁勒人提供的情报和支持,我们又怎么可能知道,哪里有财宝,哪里放的只是柴草。不但是这几座县城,等到我们在县城得到补给后,铁勒人会为我们带路,夺取扶桑人的仓库。他们在仓库里,存了数不清的军火、衣服还有药品粮食。等到那时候伙子,都会用上洋枪,所有的王爷,都不是我们的对手。”
白音达贲道:“如果是这样,那就最好不过。我们只要可以打败那些王爷,烧毁垦荒局,朝廷就不会让汉人来夺我们的土地,伟大长生天赐给我们的这片伟大土地,依旧是黄金家族的子孙所有,再也不会有汉人来亵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