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飞虎团为名的联军,开始了外部用武的步伐,各路部队,按着彼此划分的区域,挥师出发。铁蹄碾碎了山河,战旗遮蔽了天空,一座座村庄、城池燃起熊熊烈火,无数的无辜者,在屠刀下以鲜血染红了大地。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逃亡,其中一部分人开始考虑逃往南方,而这需要很大一笔钱,以及足够多的门路。既没有钱又没有门路的人,他们心中的圣地就只有一个:山东。
那里是北方五省中洋人明文承诺过不进驻部队的地方,因为那里在很早以前,就已经明确过,没有任何一名飞虎团成员存在。
官军已经无法指望,即使是无知的百姓,也都明白了,官军已经从纸老虎变成了纸老鼠,连吓唬人的作用都已经失去。甚至于绿林趟将,都已经敢趁火打劫,袭击官军,劫夺器械。只要有人会说一两句洋话,或者听上去很像洋话的声音,都能让官兵望风而逃。
在河北、河南、山西等地,一些乡间有力的土豪乡绅,选择了结寨自保。以团练的名义,组织武装,保卫自己的家园,兼且干些杀人越货,吞并田产的事情。
比起他们,绿林好汉、江湖****则更为专业,这些平日里不敢行走在阳光下的力量趁机而起,或是兼并乱民中的青壮扩充实力,或是趁火打劫大发横财。更多的人则选择了跟洋人合作,充当带路者,或是里应外合,攻破城池。
海外,金国官派的留学生看着报纸上的报道,感受着身边人歧视或是鄙夷的目光,大多数人的心里,都升起同一个念头:这个国家完了。皇帝可做亡国之君,我当不做亡国之民。
这些大金官方认定的栋梁之材,开始依籍贯、亲属、同门等关系,开始秘密的往来,结社,在月光下,大海边,高举起自己的右拳,铿锵有力的发出自己的誓言“楚虽三户能亡秦,我堂堂中国岂无人。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庶我子子孙孙,或免奴隶于他族……”
在广东惠州,靠近海岸的一处无名小码头,几条船停靠妥当,一个又一个大汉从船上跳下来,随后将一个个木箱搬上岸。打开木箱,就会看到里面的、弹药。趁着金国为洋人攻打,国力衰败,大军北上,南方空虚的当口,一场耗费了巨大财力,以帮会成员江湖好汉为主体的叛乱,拉开了序幕。
在湖广,另一路名为自立军的人马,以“万象阴霾打不开,红羊劫日运相催,顶天立地奇男子,要把乾坤扭转来”为口号,设立内外八堂,正副龙头,由流亡海外的康祖诒与梁任公为粮台筹措粮饷,以秦立山等人为头脑,于汉口筹措起兵。打出营救天佑帝,建立新自立国的旗号。聚众号称十万数,湘鄂豪杰纷纷投效,又于松江成立国会,一个由帮会与皿煮缝合而成的奇怪组合,就此诞生。
京城之内,百姓们原本对于朝代更迭并无太大感受,加上飞虎团与武卫后军的荼毒,也让他们觉得,洋人来了也没什么,至少不会让局面变的更坏。但事实证明,他们还是错了。
不管是以劫掠为目的的铁勒兵,还是以复仇为旗号的普鲁士兵,又或者是什么理由都不讲的部队,对于百姓来说并没有任何区别。在经过飞虎团、后军劫掠之后的京城,又被联军彻底洗劫了一番。
四大恒的票号,在熊熊烈火之中,划为一片焦土,老东家端坐于正房之内,不动如山,伴随着自己辛苦经营的祖业,一同化为灰烬。
董骏冷静的看着这火,手紧紧的握成拳头,牙齿咬破嘴唇,鲜血顺着嘴角流淌。他最庆幸的,并非是几十万两银子埋在地下洋人找不到,也不是事先在华比银行留好后脚,而是自己家的女眷,总算是被送走了。
这些洋兵进入都城之后,就开始大索女子,充为军纪。由于没有都统衙门一类的机构存在,洋人都是自己选择,不管是倚门效妇,还是深闺梦里人,都不能幸免。
八大胡同里的清吟小班,再也不能秉承过去的规矩,不管是清倌还是红倌人,都得应付着不知多少粗鲁的洋兵。不少女子不堪折磨,找机会自尽。反倒是凤仪班因为整体迁往山东,倒是避过了这一劫。
除去这些脂粉中人,大宅门的小姐乃至于官宦家的千金,又或者是贵胄子弟,也被那些长满老茧的粗笨大手,剥去了身上丝绸的旗袍,玉体横陈任人践踏。
之前一力支持飞虎团,主张与洋人决战的徐同,城破之日,上吊自尽。其子名义上承诺与父共赴国难,可等到把父亲的垫脚椅子踢倒以后,就换上了一身青衣小帽,想要逃走,但刚出胡同,就为扶桑军所擒,关到扶桑监狱里,在那里他遇到了另一个熟人,自己父亲的门徒,礼部尚书启秀。
承恩公崇奇的夫人,在破城之日,于家中挖开了两个大坑,家中男女,分左右跳入坑内,由仆人填土,满门除一幼子外,尽皆死节。消息传入御驾之后不久,忍受不住打击的崇奇即悬梁自尽。
可是比起活着的人,或许这些死者,更容易得到解脱与清净,至少很多罪孽她们不用遭受,家园被占据,亲人被摧残的情景,不用他们看见。
京城里,每天都有人被以飞虎团的名义杀掉,武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