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一整个莲蓬都吃完了,若不是平沅说莲子吃多了也不好,她还要再吃一个。
在园子里又待了一会儿,便有平老太太屋里的大丫鬟过来请众位小姐回去坐席了,姐妹五个遂起身相互整理了一下衣装,被簇拥着复又回了平老太太屋里。
午宴自然十分的丰盛,平老太太带着平大太太和祁夫人坐了一席,几位小姐则坐了另一席,俞氏原是要站到平老太太身后服侍的,让平老太太支到小姐们桌上坐了:“咱们家自来不兴这些的,素日是这样,当着客人的面儿也是这样,你只管安心吃你的。”
又笑向祁夫人道:“你可别笑话咱们家没规矩,若只是为了有人服侍长辈,娶媳妇儿做什么,丫头婆子若连这点小事都做不来,家里又何必白养着她们?咱们家娶媳妇,都是娶进门疼的,不是娶进门立规矩的,只要心里是真的孝顺长辈便足矣。”
祁夫人忙笑道:“我敬服伯母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笑话儿,也就难怪几位表哥表弟能仕途平顺,伯母家里的日子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有您这样开明和善的老人家坐镇,这家真是想不兴旺起来都难哪!”
嘴上说着话,心里更已想开了,平家家风如此之好,两层婆婆都是开明和善之人,若是她的苒姐儿能嫁进来,岂非与嫁回自己的娘家一样不必担心她受什么委屈,又不用母女分离了?
天津离盛京的确只得几日的路程,可很多时候问题的关键都不在距离的远近问题上,就说她罢,嫁进显阳侯府都快二十年了,不也才回过娘家一次吗?
届时她两个女儿都在盛京城里,不但母女时常可以见面,一旦有个什么事,彼此也能立时照应到,真是再完满也没有了,只是平家的二爷好像已经定了亲了,与苒姐儿年纪相当的便只剩下三爷,看来自己得找个机会谈谈二表嫂的口风了。
一时宴罢,祁夫人惦记着家里的小儿子,且见平老太太害了乏,知道她上了年纪的人受不得累,遂在吃过茶,又闲话了一会儿后,便适时提出告辞了。
平老太太与平大太太苦留不住,只得由平大太太领着女媳将祁夫人一行送出了垂花门外上车,因顾蕴是临时决定回去的,她一个人倒是好办,不拘是坐祁夫人的车,还是与顾菁顾苒挤挤都成,可她的丫头们并箱笼却怎么也挤不下,平大太太遂又安排了两辆自家的马车送顾蕴回去。
如此折腾一通下来,等回到显阳侯府时,已快交申时了。
顾蕴身心俱疲,便与祁夫人说今晚上不过去吃饭了,等明早再过去给祁夫人请安,然后径自回了饮绿轩。
如嬷嬷不防顾蕴这次去平府竟只住了这么几日便回来了,领着明霞暗香等人行礼后,不待将顾蕴迎进屋里,便先关切的问道:“小姐临去前不是说怎么也得住个十天半个月的才回来吗,怎么才短短几日就回来了?”
顾蕴想起如嬷嬷自来就很关心自己的婚事,若是知道自己此番回来是因为拒了三表哥的求娶,只怕会念到她耳聋,毕竟这门亲事在旁人看来,是真挑不出任何毛病,堪称打着灯笼都难找。
遂决定什么也不告诉如嬷嬷,只道:“大姐姐如今不是忙着绣嫁妆吗,我针线活儿虽一般,能帮着大姐姐做一点是一点,横竖我已见过二舅母和大表嫂还有元姐儿,亲眼瞧得她们都挺好了,所以我就提前回来了。”
这话倒是没有让如嬷嬷生疑,大小姐这些日子的确忙着绣嫁妆,偏二小姐又被大夫人禁了足,也帮不上忙,就算还有个三小姐,人手依然不够,自家小姐能帮一点忙算一点,毕竟是自家姐妹,也能让大夫人和大小姐越发记着小姐的好,何乐而不为呢?
如嬷嬷便没有再说,待瞧得顾蕴由明霞和暗香服侍着进了净房梳洗更衣后,便自领着其他人收拾起箱笼来,一面又安排人去小厨房替顾蕴准备晚膳,且不多说。
却说祁夫人回到朝晖堂,简单梳洗一番后,便叫人请了沈腾进来。
因惦记着平老太太的回礼,沈腾今日索性告假没有去国子监,就在自己房里温书,虽心里欢喜得根本静不下来心来看书,然想着自己以后决不能委屈了顾蕴,他依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做了一篇文章,打算明儿带去国子监给博士看。
听得祁夫人打发人出来请,沈腾的心立时砰砰直跳,对镜整理了一番衣装,便随来人去了祁夫人院里。
祁夫人一见他便满脸是笑,将屋里服侍的都打发了,只留了几个心腹伺候后,方将平老太太的回礼拿了出来,让杏林递给沈腾,打趣道:“如今你心里的大石总算可以彻底落地了罢,你打算怎么报答姨母啊?”
沈腾见那玉佩材质雕工俱不俗,寓意更是大好,知道平老太太这是看重他,心里越发欢喜,小心翼翼珍而重之的将玉佩收好了,才红着脸向祁夫人道:“我能美梦成真,全靠姨母,我心里真是感激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惟余一句话,以后我一定拿姨母与母亲一般看待!”
祁夫人闻言,心下大是受用,她极力促成这门亲事虽不是为了让外甥感激她报答她,但能得外甥这样一句话,也不枉她劳神费力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