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蕴说平二老爷带来的人尽够她使唤了,倒也不全是因为不想再给二舅舅添麻烦,而是她真的这样想的。
前世她未出阁前,身边服侍的人,没有等的小丫头子并粗使婆子且不说,单有等的丫头婆子就不下二十个,等到顾冲做了显阳侯,彭氏做了显阳侯府的当家主母后,她身边服侍的人就更多了,为此还曾惹得彭氏的亲生女儿顾葭,也就是彭氏腹中如今怀的这一个说彭氏偏心,与彭氏怄了好久的气。
彭氏的贤名也因此越发的广为人知,对原配嫡女比对自己亲生女儿还要好的继母,这世上可不多见!
然而就是这些人,在她嫁入建安侯府后,成日为她惹是生非的惹是生非,与她婆婆建安侯太夫人和董无忌的宠妾方氏互通有无的互通有无,背着她偷了她首饰出去变卖的出去变卖……让她一度连个可以使唤的人都没有,也让她在建安侯府本就艰难的处境是越发的雪上加霜。
后还是她亏吃多了人学得乖了,违心讨得建安侯太夫人和董无忌的好,渐渐手上有了一定的管事权后,渐次将那些人都给打卖了,方狠狠出了一口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恶气。
所以,使唤的人再多有什么用,关键得忠心,在这件事上面,她坚持贵精不贵多!
次日,顾蕴正式受了刘氏夫妇卓氏母子的拜礼,分别赏了见面礼给他们后,便将人交给了如嬷嬷先带下去安置兼调教。
至于那四个丫鬟,她则亲自带在了身边,既是因为她身边总得人服侍,也是因为她想就近观察四人都是什么性子,又各有什么过人之处,以便将来让她们各司其职,各展所长。
她还给四人另取了名字,分别叫作锦瑟、卷碧、暗香、明霞,并各赏了两样首饰做见面礼,端的是皆大欢喜。
将这些琐事都安排好后,平氏的七七也到了。
七七之后,她的棺木便将被送往顾氏位于城郊以西的祖坟里安葬,她的牌位也会在那里的家庙里先供奉三年,然后再移回顾氏一族的祠堂里享受后世子孙的香火供奉。
或许是因为已经悲伤过了,母亲出殡当日,顾蕴的情绪一直都很平静,只是她看向彭氏的目光却比先时更冷,如淬了冰一般,让彭氏只看一眼,便忍不住不寒而栗。
平婷这生的哪里是女儿,分明就是个妖怪!
她以前怎么就会傻乎乎的以为她年纪小好糊弄,以为自己可以将她捏在手心里,让她怎么样便怎么样?
除了恐惧与悚然,彭氏还觉得说不出的羞愤,说不出的难堪。
拜她进门次日在灵堂里顾蕴的“童言无忌”所致,如今顾氏族中大半的人都知道她未进门前便珠胎暗结之事了,这会儿都拿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的肚子,盯完便与旁边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想也知道绝不可能是好话……照这势头下去,不出几日,只怕阖族上下都要知道了,她以后还怎么出门见人,她腹中的孩子以后又该怎么立足?
彭氏一想到这些便忍不住想哭,好在今日是平氏出殡的日子,她作为平氏的屋里人,本就该哭,倒也不至于太惹人侧目,她索性借此机会,拿帕子掩了脸,大哭起来。
她还能以帕子遮脸,将自己与四周众人异样的目光隔绝开来,彭太夫人就没这个好运了,这会儿正脸色铁青的接受族中几位伯母婶娘的教诲,“……你也算是大家出身,嫁进我们顾家后更是堂堂一品侯夫人,这么多年下来,经过见过的事也不少了,如何能糊涂至厮,纵容冲儿做出那样的事来?竟还将人赶在主母热孝期内给抬进了门,就算亲家宽厚大度不计较,你也该将孽种一碗药打掉了,再将人远远的送走才是,你倒好,反将人抬进了门,难道在你心里,娘家侄女儿竟比整个顾氏一族的体面名声还重要不成?这事儿一旦传出去,我们顾氏一族百年的清誉,可就要毁于一旦了!”
就跟丈夫有了什么异常,做妻子的总是最后一个知道一样,通常被人非议被人闲话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才知道。
彭太夫人便是如此,就算顾氏族中的女眷已口口相传的将彭氏无媒苟且未婚先孕之事传得族里大多数人都知道了,就算当日灵堂里还有不少下人也在,事后也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得阖府上下都知道了,为不触她的霉头,却始终没人敢报到她面前去,偏她这些日子又“因病”足不出户,以致至今竟是半点儿风声也没听见。
所以这会儿被族中的长辈问到头上,她有多惊怒,可想而知。
偏她还没法否定,彭氏的肚子眼看就要显怀了,岂是她想否定就能否定得了的?
只得硬着头皮道:“伯母婶娘们误会了,并非是我想护着娘家侄女儿,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是又惊又怒,第一反应便是赏一碗药给那不争气的东西,再将人远远的送走……是蕴姐儿她,非吵着要弟弟陪她玩儿,说得亲家老太太和舅爷们心软了,这才会将人抬进了门的。如今事情不发生也发生了,还请伯母婶娘们帮着约束一下底下人的嘴,遮掩一二,不然就像您们说的那样,一旦事情传出去,顾氏一族百年的清誉就要毁于一旦了!”
又冲齐嬷嬷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