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吸过去的瞬间,我感觉从未如此清醒过,是我自修道以来,从未感觉到的奇妙变化,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六识感应无比灵敏,水池仿佛自成了一片天地,混沌且寒冷,我身躯情不自禁卷曲了起来,在这种寒冷的混沌状态中我明显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神识,或者说是魂魄,正在侵入我的身体。
妖胎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息每一条都是如此清晰,穿过我的神识,与我的魂魄发出难以言喻的震荡,那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还来不及细细品味,一阵强大的眩晕来袭,我却没有失去意识,眼睛仍然是睁开着的,水池中却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我感觉天地间的色彩开始缓缓淡去,等我回过神来,整个天地都化成了灰白色,我耳边涌入的声音,也不再是富有层次的水流声响,而是一种单调,近乎于鬼哭狼嚎一般的嘶叫。
山洞之中灰白色的气息如同无数条蠕动的冤魂,我感觉到无数的怨气,戾气,伸缩,交叉,在我周围伸缩交迭,此时,先前清澈见底的池水变得相当浑浊,灰蒙蒙的,却隐然透出一层淡淡死气。
哥们心里清楚知道,妖胎是要上我的身,之前我以为他会像孤魂野鬼一样朝我狠命冲击,把我神魂撞出体外在趁机占我的身,真要是那样,哥们起码能拼命,谁能想到妖胎夺舍如此妖孽,离的这么远,就要夺舍。
妖胎夺舍比把神魂撞出体外更加阴毒,神魂撞出去,还能成孤魂野鬼,这般夺舍却是要把我神魂先灭了,不会在有半点我的痕迹,哥们别无他法,只能是默念咒语,多少还是起了点作用,丹田内有股淡淡暖流在流转。
或许是哥们坚持的时间有点长,妖胎不耐烦了起来,忽地扭动了下,池子里的水流猛地朝我冲击过来,宛如巨浪打在身上,冲击之大,几乎就要打得我形神俱灭,水池中的每一次翻涌,在我的感觉中都犹如海面掀起层层巨浪,神魂在这巨浪之中颠簸,就在我几乎就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水池底部嘭!的响起成巨响。
变故是慕容春引起来的,我甚至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池子底部和池子四周咔咔咔……怪响迭起,石头垒砌成的水池开始裂开,那妖胎终于愤怒了,之前对慕容春简直视若无物,此时却扭头去看慕容春,哥们经历了这番折磨,心神却清醒的很,不知道为什么,连先前呼吸不畅的感觉都没有了。
“天雷天中起,地雷地中行。神雷动五岳,水雷四海腾。今年雷速起,密行五阙号,霹雳借神威。神符所到处,万邪不敢生。急急如律令。”我用全部的心神念诵五雷敕咒,当最后一句急急如律令默念出来,身躯一震,我又能动了。
符袋还在,我掏出所有的黄符,朝着转头的妖胎猛地冲了过去,手中所有的黄符都拍了过去,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同归于尽,同归于尽……我的动作引起了妖胎注意,又转过头来,或许是之前离那么远就夺舍,消耗了他不少妖力,反应有点迟钝,被我猛地抱在了怀里,我黄符使劲贴在他身上,张嘴就咬!
妖胎没想到哥们会如此疯狂,猛地一缩,我没咬到,那鬼东西狠撞了我一下,哥们身上的经衣猛地金光一闪,我突然明白为啥这鬼东西如此强大,却没轻易上了我的身,原因就是慕容春披在我身上的经衣。
“老子跟你玩命!”我默喊了声,伸手去抓那鬼东西,却见妖胎跟鱼一样在池子中飘荡,不断在变化,却不在跟我较劲,而是朝着慕容春去了,想必是要先解决慕容春,慕容春还在池底,她的手中多了个小小的瓷瓶,放在水底,然后用手不断搓动瓷瓶。
刚才的爆炸声,显然是慕容春用瓷瓶搞出来的动静,哥们不知道那瓷瓶里装的是什么,是火药,还是药粉,总之很管用,妖胎朝着慕容春而去,说明慕容春的办法起了作用,我也有点明白了,妖胎夺舍,主要是在这个阴气聚集池子里,离开了满是阴气的池子,妖胎或许不难对付,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上我的身。
池子外面,张青山他们无暇顾及我,东哥也无暇顾及妖胎,也就是说,只要破解了这个池子,那个妖胎就不难对付,想明白这些,哥们振奋精神,横的一拐,朝着慕容春去了,我的想法是挡在慕容春前面,继续跟那个妖胎耗时间,打是打不过他,可他毕竟要上我的身,上身也是需要时间的,何况哥们还穿着经衣。
我没想到的是,那妖胎竟然恢复的如此快,就见它在水中摇摇晃晃,不断的变化着,已不再是鸡蛋的模样,而是变得血红,红的分外妖异,身躯猛然一缩。一股巨大无比的吸噬之力出现,这一缩之力,几乎抽取了所有水中的阴气。
水池中的水瞬间消失了一半,哥们脑袋都冒了出去,但是紧接着,那妖胎猛地一转,朝着慕容春撞了过去,哥们稳住了身体,纵身就扑,也就在此刻,我看到慕容春蹲在水底,朝着那怪胎露出笑容,侧身一躲。
“轰……轰!……”连声巨响中,水底底部突然塌陷下去,露出一个黑色的窟窿,池水轰然向上冲击,那窟窿虽小却产生绝大的吸力,池水全都朝那窟窿倾泻,妖胎纵然妖异非常,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搞得控制不住身体,滑动着朝窟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