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把这一切忙完之后,才取出了一口铁剑,熟练地对野猪剥皮切割,烫洗,其手法之利落,让凤饮醴有些怀疑楚风到底是不是做这一行出身的。
楚风不知道凤饮醴在想什么,他只是另外起了一个火堆,将野猪的一部分架在了火上进行炙烤,自己则取出了米,淘洗干净之后在铁锅之中开始熬粥。
考虑到小丫现在的身体依然很是虚弱,楚风在粥里加了一些性温的草药,用以滋补调理,又额外将一些烤得半熟,肉里的油都已经烤出来的肉撕成了肉丝,撒在粥里。
楚风利索地做好了一切,便拿出了一个小碗,碗里有只小勺,冲着小丫微微晃了晃,露出了一丝笑容。
小丫看着楚风手里的小碗和小勺,就甩开了手里的宝贝布娃娃,一阵小跑到楚风身边,一把抱住楚风的腿,奶声奶气道:“我要吃爹爹做的饭。”
楚风笑着拍了拍了小丫的头,用大铁勺在锅里盛了一碗粥,而后自己坐在了地上。
小丫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想起了过去自己是怎么做的,便熟练地钻进了楚风的怀里,坐在了楚风的腿上,一把抓起小勺子,毫不客气地开始自己吃了起来。
楚风看着小丫的模样,笑得很温和,也很心酸。
他左手托着小碗,右手轻轻抚摸着小丫的头,那模样,便分明是一个父亲,在疼爱自己的女儿。
凤饮醴蓦地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心里一阵刺痛,看着楚风,冷哼道:“现在你已经安全了,是是时候遵守约定了吧?”
楚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看着凤饮醴,看得凤饮醴有些莫名地心慌,有些莫名地恼怒。凤饮醴咬牙道:“你难道要食言吗?!”
楚风点了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对啊,我就是准备食言了,现在我可真的是一点都不安全,有你手里,至少还有点保障。”
“你!”凤饮醴一阵气结,他的确想到了楚风会食言的这种可能性,但是他是万万没有想到,楚风会这么理直气壮地食言,就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一般!
楚风看着凤饮醴的模样,嘴角微微一挑才道:“二公子,你应该欣赏我的坦诚,至少我不会骗得你真的以为我会放了你,对我满是感激之情之后才一脸嬉皮笑脸地告诉你我都是骗你的——虽然这样做会让我更高兴,但是我可不想给小丫示范一下什么叫做撒谎。”
凤饮醴冷笑道:“那我还真是感谢你的坦诚相待了!”
楚风大笑起来,声音微冷道:“那倒不必,你倒是将当时的赌约实现了便是了,我可是很期待这个场景啊。”
凤饮醴冷哼一声道:“你既然背信弃义,我又为何要遵守约定?我可不是傻子。”
楚风撇了撇嘴,笑道:“我还以为作为凤鸣山庄的二公子,你一定会是个正人君子呢,结果却还是因为区区不堪的一个我食言,还真是让我看走了眼呢。”
“你讽刺够了吗?”凤饮醴冷笑几声,言语之中满是愤怒与不满,“我们凤鸣山庄全是伪君子你满意了吧?你这阴阳怪气的腔调,我真是受够了!”
楚风啧啧两声,道:“让二公子厌烦,我还真是做得有些过火了呢。不过二公子最好明白……你的生死现在都在我手上,最好还是不要这么得意吧?”
凤饮醴眉尖一挑,道:“那你倒是杀了我了呀,让我看看你的胆色,看看你的勇气啊!”
楚风呵呵一笑,一枝桃花浮现在了身边,只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将这枝桃花拿去刺穿凤饮醴的身体,小丫便瞪大了眼睛,然后一伸手,将这枝桃花拿在了手里,然后扭过头挥舞着桃花,对楚风道:“爹爹,你看,好漂亮,和哥哥一样漂亮。”
楚风微微一怔,没有再说话,沉默着轻轻抚摸着小丫的头,将自己的头也靠了上去,仿佛这样能给小丫一些温暖——或者从小丫的身上汲取一些温暖。
凤饮醴也愣愣地看着楚风怀里那个小丫头,那个黄毛的小丫头,一手握着木勺,一手握着桃花,她用勺子舀了一勺粥,递到了楚风的嘴边,奶声奶气地道:“爹爹,吃。”
楚风笑了笑,张开了嘴,任由小丫将那一勺粥递进了自己的嘴里。
小丫就这样简单地重复着喂自己一勺,喂楚风一勺的动作,她忽然看见了楚风的眼角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她放下了勺子,伸出小手在楚风的眼角擦了擦,才握紧了拳头道:“爹爹不哭,爹爹不怕,小丫会保护爹爹,爹爹要坚强。”
这分明是楚风之前说给小丫的话,现在却成了小丫说给楚风的话,但是却没有任何的不协调之感,也许便是所谓的童言无忌。
楚风轻轻“嗯”了一声,却觉得一股暖流在心间游走,游走遍四肢百骸,为这个冰冷而冷酷的世界,增添了几分暖色。
凤饮醴惊讶地看着楚风,看着楚风闭着眼睛的模样,他想起了自己很小的时候的旧事。想起了父亲抱着自己,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旧事。
他想起了很多温暖,很多被遗忘在记忆尘埃之中的旧事,他也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