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数日的暴雨终于过去了,整座落凤山被冲洗得宛如碧玉一般,莹莹的绿光在山间流转。
数条从落凤山上流淌而下的细小的溪流此刻也变成了一条条奔流的小河,在被冲刷出来的山涧中辗转奔腾,翻起一朵朵白浪。
而此刻,联盟的发起人,东海鲛人族的公主正赤着一双脚,踩在其中一条新出现的河流中,缓缓前行。
而楚风,则脸上带着一些无奈跟在珊瑚的身后,看着在前方引路的蔺珲和陈栋楠。
大概是凤鸣山庄想进行感情攻势,所以每次接洽的都是楚风的旧识,希望能以此让楚风的意志动摇。
相见之后,双方其实都很沉默,也都很尴尬,除了互相见礼之外,也实在没有什么话好说,毕竟那些隔阂已经很难开释了。
在诡异的沉默之中,蔺珲便和陈栋楠领着楚风和珊瑚向落凤山主峰前进。
大概是珊瑚喜欢上了扮演一个没有什么脑子的角色,所以才走到一半,她看到一道山涧时便眼睛一亮,直接便脱了鞋子,然后很不顾形象地一只手撩起裙子的下摆,露出赤脚,踩入河水之中,开始顺着山涧前行。
楚风记得当时蔺珲脸上的肌肉微微一阵抽搐,的确论年纪珊瑚与蔺珲似乎差不多同岁,却做出这样很丢脸的事情,任谁见了,也得有些纠结。
不过楚风却已经习惯了珊瑚对水的偏爱,谁叫大雨之后,天上连一片云彩都没有,使得阳光更加炽烈,照射地让珊瑚有些无法忍受了呢?
因为顺着山溪前进,所以这条路变得曲折了不少。
楚风无法涉水前进,便只能不断地绕远攀登,所幸珊瑚还知道压低速度,给楚风追赶上来的时间。
在一次漫长的跋山涉水之后,凤鸣山庄那成片的庄园终于出现在了众人眼中。
在亭台楼阁,水榭歌台之间,便是寻常弟子之间演武的所在,亦或者诸如丹房,各堂这样的建筑。
在庄园的广场之上,耸立着一对凤凰交颈长鸣的石雕,石雕巧夺天工,凤凰神态栩栩如生,身上缭绕的火焰,就仿佛要燃烧起来了一般,令人感到无比的炽热。
楚风站在这对凤凰的石雕之前,忽然心生感慨。
他转头望向远方的一座山头,那座山头有些模糊不可见,那是他曾经修行的地方。
仿佛察觉到了楚风的所思所想,蔺珲终于轻声道:“师叔的草庐这些年师傅一直有去打扫,奚武哥……你不需要太牵挂。”
“师叔她这些年可还好?”楚风听说布晶,也不禁问道,当年那些长辈之中,布晶因为陈涵的关系,再加之她自身性格豪爽不拘小节,所以与楚风最是亲密。
“还好。”蔺珲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只是……这件事事发之后,她的心情很是不好,与庄主他们都有很多争执,所以日子……有些不好过……”
楚风微微一怔,旋即明白以布晶的性子,凤鸣山庄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只怕是瞒着她的,而今事发,布晶那般率直的人无论是否同意这件事,难免都会对凤鸣山庄偷偷摸摸的做法充满了不满,与庄内的人发生争执……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只是从蔺珲的神色来看,布晶似乎也是不同意此事的吧,所以才会有些不好过,只是她又舍不得凤鸣山庄,才会留下来吧。
楚风微微抿唇,道:“进去吗?”
蔺珲点了点头,然后带着楚风和珊瑚入内。
为了今日的约见,凤鸣山庄也早有所准备,当代修为较为出色的弟子都已经在广场之上列好,神色肃然,看向楚风和珊瑚的眼里,有满是不屑和敌意。
楚风在两列赤红金线凤纹长袍的弟子之间缓步前进,步子迈得很平稳,呼吸也一样很平稳,神色从容而淡定,仿佛丝毫感受不到那一双双犹如刀子般锋利割在身上的犀利眼神一般。
楚风当然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他是在生死关头来来回回走了无数遍,连自己都快记不清多少次差一步死亡了——更何况,这样的景象又有什么可怖的,能有大帝斗法可怖吗?
楚风毕竟不再是那个不曾见识过世面,一点点排场就可以吓唬到的人了。
只要楚风自己的内心不动摇,就没有人可以让楚风意志有一丝一毫的动摇——但是很显然,现在楚风意志不仅没有动摇,而且宛若磐石,难以转移。
珊瑚和楚风所需要面对的目光截然不同,看向楚风的刀,看向珊瑚的则像是手——就像是要把珊瑚的全身都抚摸过一遍一般。
毕竟珊瑚是个天生丽质的女子,此时所穿着的是她鲛人族的那袭华美衣裙,无论怎样看,都像是一个毫无瑕疵的女神,也难免男人会动心,女人则会嫉妒。
珊瑚却也没有丝毫的反应,如果说她第一次见到联盟的时候,还会有丝毫的紧张的话,那么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其实毫无意义的排场——或者说惺惺作态。
珊瑚曾经在私下里的一次谈话跟楚风说起过她对这种排场的观点——不过外强中干的人通过一种形式上的盛大,来展现所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