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最终停在了一处山坳之中。
山坳之中有碧波寒潭,有淙淙溪流,有一座雅致竹楼,楼阁曲折,建于潭上。
一个蓝衣老者跪坐在潭边,身前两张几案相对而设,案上有香炉青烟袅袅,散发出令人心旷神怡的馨香,几碟雅致的小菜在案上摆着,看菜品似乎颇为不凡。
“小友请。”老者微微伸手,示意楚风入座。
楚风从凶兽背上翻下,对老者行了一个晚辈对师长礼,在老者对面的案后跪坐而下,仔细地打量着这个老者。
这个老者看上去约摸六十岁年纪,一头银白的发丝被打理得一丝不苟,以一根青竹簪簪在脑后。
老者的面色红润,皮肤光泽,霜眉入鬓,一双棕色的眼睛广深宁静,犹如大海,难以估量,高挺的鹰钩鼻充满了英气。
凶兽走到老者身边,安静地匍匐了下来。
老者微微一笑,道:“小友从人间来?”
楚风答道:“晚辈的确来自人间。”
老者拿起案上的酒爵,端起,道:“为小友寿。”
楚风也急忙端起自己的酒爵,一手托底,道:“为前辈寿。”
老者“哈哈”一笑,将酒爵中的酒一饮而尽,楚风看着酒爵,犹豫了片刻,也随之仰首,然而那液体入喉,却是一阵清凉芬芳,仿佛是什么琼浆玉液一般。
老者含笑道:“小友不惯酒水也不必勉强,我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偏执之人。”
楚风略略作揖,道:“多谢前辈。”
老者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身边黑狗的头颅,道:“你也看到了,这便是让你气海破碎的元凶,又何必多谢老夫?”
楚风沉默了片刻,才道:“前辈好意,晚辈自然当谢。”
老者轻轻地抚摸着凶兽的头颅,微笑着看向楚风,道:“小友可曾放弃继续修行?”
“晚辈虽也不愿就此放弃,但是晚辈气海已破,也由不得晚辈。所以晚辈还是乐天安命,希望能够在剩余的生命中,不再有更多的遗憾。”楚风不无遗憾地道。
他的确不甘,他好不容易才迈入了他原本以为一生无缘的六阶殿堂,却不过短短数日便气海破碎,修为尽丧,换了谁,也不会真的就这么认命。
“你还没有自暴自弃,这已很好。”老者轻声打断楚风的话,但是楚风却丝毫没觉得不妥,他觉得这个老者很亲切,就像是自己的师长一般,虽然才见面,但是楚风已然觉得老者值得自己信任。
“谢前辈夸奖。”楚风道。
老者摆了摆手,含笑道:“但是你不用太过悲观,你还有继续修行的机会,不要在这里就放弃。”
楚风不由得愣住,气海破碎还能修行吗?
据他所知,气海破碎是根本无法治愈的伤势。
至少他在梧桐山上的几年间,在书中见过了不少气海破碎的案例,但是却无一能够治愈,即便是大帝也束手无策。
“前辈所言当真?”楚风依然有些难以相信。
“哈哈,自然当真。”老者笑了笑,“对于气海破碎,自古以来便没有人能够治愈,即便是大帝也无能为力。但是你不同……”
我不同?
楚风一愣,有些困惑不解。
“你还有希望,那是不知何人留给你的一线希望。”老者慢慢说道,“你的气海,还有恢复的可能。但是我们都帮不了你,需要你自己努力,让你体内的那颗种子发芽成长。”
“晚辈惭愧,谢前辈指点。”楚风离席,对着老者长揖至地,感谢老者的教诲,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重新推入席中。
“无妨。”老者笑着示意楚风坐下,不必拘泥于礼节,“你可曾见到凤了?”
楚风闻言迟疑了片刻,道:“晚辈的确见过凤前辈了。”
“嗯?”老者也不由得蹙眉,道,“那他现在如何?”
“凤前辈被困在一处古老遗迹之中,暂时无法脱身。”楚风颇为简略地答道。
老者瞑目颔首道:“原来如此,难怪这三万年来,不曾见过他的身影。他可有拜托过你什么事情?”
“凤前辈拜托我寻找凰前辈的下落。”
“是吗……”老者皱了皱眉头,道,“那便不必了,凰的下落我是知晓的。”
楚风一怔,问道:“敢问前辈……”
“小友不必再问了,也不要再追寻凰的下落了。”老者笑着,微微摆手示意楚风不要再问下去,“那是我们这些人物之间的事情,小友你现在知道得太多,不是什么好事。”
楚风沉默了片刻,也没有再问下去,毕竟那是大帝之间的恩怨,他的涉足只是自寻死路。
“小友手里的剑可以借老夫一观么?”老者又道。
楚风手里的剑自然是水月,即便楚风当时几乎摔成了肉酱,这口剑他也不曾松手过。
楚风略略沉吟,便坐起身,将剑双手递交给了老者。
老者将剑握在了手里,看着那剑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