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天保来了,所代表的自然是天工府。
而那道剑气的主人,是曾经的三大奇才,却不幸丢失了自己的位子的剑名无闻,他代表的自然是傲剑洞天。
所幸的是,星辰岛的大弟子赵蕊没出现在这里。
有备而来,一切都在计算中,哪怕发生了一些预料之外的情况,却也根本不会影响到大局。
祝允同默然。
但是留给祝允同默然的时间并不多,因为破军那匆忙却依然裹挟着毁灭般力量的一击已经到了跟前。
祝允同轻蔑地笑了笑,带着几分鄙夷,略略抬起了手指,凌空一点,与那道金光相互接触,那如巨龙一般呼啸而来的金光,戛然而止。
“百年了,一点新意都没有,根本就无法让人感受到诚意。”祝允同平静地说着,却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
欧凯悚然一惊,他知道破军这样的攻击必然无法真的打击到祝允同,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祝允同的一指,就让破军的这一击停了下来。
“从那年起,我一直在想,怎样做才能破解掉破军,再次杀进天工府。”祝允同缓缓道,没有再说下去。
他表达的意思已经足够多了,第一,他这么多年都没有忘记当年的事情;第二,他已经悟到了如何才能忽略破军;第三,他还会杀上天工府。
欧凯的脸色很难看,他当然知道祝允同为什么念念不忘要杀上天工府,但是他却没工夫想太多。
比起眼前的洛星来,终究还是祝允同才是真正的威胁——不仅仅是眼前的威胁,更是日后的威胁,天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欧凯周身真气疯狂运转,背后缓缓浮现出一架架床弩,转眼之间便布满了半个天空。
伴随着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床弩弩弦上弦的“嘎嘎”声和机括扭转时摩擦出的干涩的噪声,一根根床弩架上漆黑的弩箭,凝结为实体化的弩箭箭头宛如黑水晶一般晶莹剔透,闪烁着幽暗的光芒。
欧凯露出一丝笑容。
随之他端起了自己的手弩形态下的七杀,扳动了扳机。这一刻,除了扳机叩响的“啪嗒”一声外,万籁俱静。
但是紧随而来万箭破空的尖锐而凄厉的呼啸却彻底打破了天地之间的宁静。
幽暗的弩箭划破了长空,密布如急雨,甚至比急雨更快,更密集,更迅猛,根本没有留下丝毫透风的余地。
急雨箭阵。
急雨箭阵继续向前,距离祝允同只剩三尺。
祝允同连头也没回,他依然面对着莫文,无视身后的急雨箭阵。
急雨箭阵又如何?
修为上的巨大差距,不是这一点声势就可以弥补的。
一根根弩箭在祝允同的身后不断地炸裂,发出一阵阵沉闷的轰雷声响,却没有一根能够靠近祝允同身后三尺范围以内的距离,简直就像是在祝允同背后三尺有一堵无形的墙,将所有的一切都阻拦了下来一般。
易苏苏想要动手,但是吕牧之却默默地伫立在了他的身前。
易苏苏修为的确比吕牧之高,然而想要摆脱吕牧之,也不是片刻就能做到的事情。
欧凯眼前突然划过一道黑色的闪电。
欧凯悚然一惊,仓皇后退。
那是苏错的苗刀,但是目标却不是欧凯,只是顺道从欧凯眼前经过,所以欧凯才能看到这道黑色的闪电。
黑色闪电的目标是宫天保。
宫天保也在同时,拔出背后的图腾,在空中立起,而后猛地一拳轰击在图腾之上。
图腾发出沉闷的轰鸣,宛若黄钟大吕,振聋发聩,古铜色的涟漪一圈圈荡漾开去。
黑色的闪电遇到古铜色的涟漪,便化作了一叶扁舟,在不断沉浮的风浪中颠簸起伏,却依然一往无前地朝向大海的中央。
一个青衣的瘦削青年也缓缓从天边走来。
青年很瘦,瘦得就像是风一吹就能把他吹走一般。
他身上的青衣,明明是很单薄的小号,穿在他身上看起来,却像是宽大的大氅。
青年的头发扎起成一束,随意地挽了个发髻,一根削了枝桠却依然有些扭曲的树枝被他当做发簪斜簪住长发。
青年颧骨突出的脸很苍白,与没有血色不同,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白,白得让人觉得青年有些病态。
青年的眉毛很好看,很浓密,很英气,很端正。
眉毛下的那双眼睛,里面积蓄了一些很尖锐的东西,尖锐得看你一眼,就像是整个人都要被针扎穿了一般。
青年的鼻子有点塌,在鼻子两侧有些细小的雀斑。青年的嘴唇很薄,却有些长,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
青年没有出手,他只是双手抱在胸前,在一边看着黄海与黑舟之间的碰撞。
他其实很想动手,跟宫天保动手,也跟那个他才知道叫做苏错的人动手。
一想到可以和这些青年才俊战斗,他的目光中闪烁着无尽的兴奋的光芒,仿佛秃鹫看到了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