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芜的动静不小,在现下的一片安静中,听起来有些突兀。
屋子里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红芙捏着绣针的手一滞,抬起眼眸,与苏晚卿相互看了一眼。
先前苏晚卿让苏照派人去查宋闵底细的事,是经了红芙去办的,所以红芙知道自家主子对宋闵的疑虑,免不得连带着对宋闵有了些戒备,可偏偏碧芜对宋闵极为留意,她也不好明着劝阻,只能暗暗担忧。
二人沉默着,碧芜已掀帘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眼巴巴看着碧芜,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才好的兰姝。
碧芜扁着嘴,一双圆圆的眼睛里满是气恼。
苏晚卿见状,想了想,放下了手里的书,关切道:“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宋闵!”碧芜一脸不豫的神色,咬了咬唇瓣,有些挫败,又有些委屈的解释道:“主子前日不是赏了我们几包上好的点心么,奴婢好心好意给他送去,谁知他说什么无功不受禄,推辞着死活不要,正巧让另两个与他相熟的亲卫瞧见了,嘻嘻哈哈的给强拿了去,奴婢让宋闵去讨要,他袖手旁观不说,还将奴婢说教了一番,让奴婢往后不要随便往亲卫的院子跑!”
苏晚卿有些吃惊的看了碧芜一眼,微微蹙了眉,“你怎么想起给他送点心了?我记得你们并不大熟,无论你自己怎么想,这么冒冒失失的找上去,不怕让人家觉得唐突?”
碧芜面上神情一滞,像是有什么想不明白,困惑的盯着苏晚卿愣了一瞬,又扭头看了看红芙,“唐突?奴婢明明记得往日红芙就是这么做的,陈先生也受用的很,没有哪里不对啊?”
被点到名的红芙霎时红了脸,飞快的敛下眼眸。
苏晚卿见红芙羞臊,又看到兰姝半知半解在她二人身上来回打量。有些无力的扶住额头,嗔怪的瞥了碧芜一眼,轻叱道:“休要胡说。”
碧芜抿着唇,不解的嘟哝道:“哪有胡说。奴婢就是学着红芙做的呀?”
碧芜哪里明白,陈涧之与宋闵根本是两种不同的人,性子不同,与他们的相处之道更是不同,仅仅有样学样。怎么会让宋闵青眼相看?
苏晚卿下意识的想要提点她几句,不过一想到宋闵身份未明,不愿碧芜与他走的太近,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把话又咽了回去。
就在西侧院主仆讨论这些小女子的旖旎心思时,九庭院里的气氛却是颇为压抑。
这个时候,肃元翊正在书房里,一个风尘仆仆的亲卫顾不得整理形容,便直入请见,向肃元翊禀报陈涧之一行的情况。
肃元翊静静听着。听到了某处,一双眼眸骤然变得幽深无比,落在面前的亲卫身上,冷声道:“你是说,燕东镇被封城了?”
他的神情冷峻,目光中还带了几分厉色,那亲卫的气息不由自主的放轻了些,颔首道:“回禀王爷,正是如此,属下等人一行到燕东镇外。见那城门紧闭不说,四门处还有官兵把守,属下找了当地百姓问询,才知道在我们抵达燕东的前两日。衙门以有正在被通缉的要犯混入城中为由,将城门封锁了。”
“果然,真是好大的胆子。”肃元翊微微眯了眯眼,握着的茶碗的手指也渐渐抽紧。
到了晚饭时分,肃元翊到了西侧院,将这个消息告诉了苏晚卿。
上一回。肃元翊来苏晚卿这里,说起陈涧之到燕岭一路风平浪静的时候,
苏晚卿就是想到了消息会被押下的各种可能性的,只是饶是早有预料,她得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被吓了一跳。
要知道瘟疫这样敏感的事情,如果当地官府大喇喇的不管不顾,还可以说是太过疏忽,丝毫没有察觉,可现下做出封城这样的举动,就不可能发现不了镇上出现的异状了。
苏晚卿想,最有可能的,是燕东的地方官有意欺上瞒下,将异动压了下来。
因为经历过前世,苏晚卿自然知道,燕东封城,并不是官府想要将百姓集中救治,所以在她看来,官府这么拖延下去的动机,怕是多少透着几分诡谲的意味……
苏晚卿与肃元翊先前都是怀疑过这些的,想到这里,苏晚卿若有所思的看了肃元翊一眼,见他面色沉冷,便明白他也又意识到了这一点。
肃元翊感觉到她的目光,也抬眼朝她看去。
二人相视了须臾,都没有说话,颇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肃元翊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微妙,眼底
掠过抹不易察觉的波澜,又很快的消失不见,无声无息,让人无法轻易捕捉。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沉吟着道:“现下燕东镇里的情形还不得而知,亲卫回京报信时,陈涧之他们还在城外,无法进入燕东郡内,不过从百姓口中得来的只言片语,应该可以推断出,燕东的确是出了瘟疫。”
苏晚卿的指间忍不住颤了颤,那被关在城内,任由其自生自灭的,是无数条活生生的生命,城内没有能治疗疫症的郎中,那被关在城内的人面临着什么,自是不言而喻的。
苏晚卿垂了垂眸,略一思忖,迟疑道:“妾身记得,算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