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晚卿想了想,坐起身向外唤道:“碧芜。”
“诶!”碧芜听到她的声音,神情一松,压低声音对陈涧之道:“先生稍侯,奴婢先进去看看。”
屋子里,苏晚卿正要起身,碧芜进门见状,忙快步凑了上来,努着嘴道:“主子,您可醒了。”
苏晚卿睡得有些混沌,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解道:“外面怎么回事?”
碧芜看她面色不错,抿唇一笑,“回主子,方才奴婢去膳房叮咛她们做些清淡的吃食,在回来的路上碰巧遇到陈先生从东院出来,先生听闻侧妃身体抱恙,就特意过来瞧瞧。”
苏晚卿闻言有些讶异,不过想起肃元翊昨夜去了沈清仪处,便了然了不少,迟疑道:“王爷也病了吗?”
碧芜明白她的意思,摇了摇头,“是王妃的缘故。”
她们这些女子身子娇弱,冬季有个小病小痛也不足为奇,苏晚卿点了点头,也就丢开了。
碧芜看着她,眨了眨眼道:“主子怎么样了?先生现下在外头候着,要不要请他先隔着屏风为您诊脉?”
“不用,我的身子睡一觉就好,并无大碍。”苏晚卿摇了摇头,转眸一想,又吩咐道:“你让红芙请先生小坐片刻,你伺候我起榻吧。”
“是。”
待苏晚卿梳洗完毕,便让碧芜将陈涧之请进了屋中,命人赐座奉茶。
陈涧之行了礼,施施然坐下,抬眼朝苏晚卿仔细打量,开门见山道:“在下听闻侧妃身子不适,不知有什么症状?”
苏晚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头道:“我的身子尚可,是碧芜她们念主心切了,劳先生白跑一趟,还望先生勿怪。”
陈涧之哈哈一笑,一双桃花眼微眯。看起来毫无恼意,笑道:“怎会怎会,如此自是再好不过。”
说着话,陈涧之将茶盏取到手中。喝了一口茶,坐得十分稳当,显然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顿了须臾,微微笑道:“侧妃可是有什么需要在下的地方?”
陈涧之虽与苏晚卿相交不深。却也知道她不是颐指气使喜欢使唤人的,那么,她会让自己等到她起榻相见,必然也就不会是聊表歉意这么简单。
苏晚卿抿了抿唇,缓缓道:“不知先生对毒可有了解?”
陈涧之微微一怔,向她看去的目光便染了些探究的意味,沉吟道:“医毒不分家,在下算是略懂一些。”
苏晚卿笑容浅淡,看向他的神色多了几分郑重,“我有一件事。想求先生相帮。”
陈涧之将茶碗放回到桌上,“侧妃请说。”
苏晚卿略一迟疑,从袖下取出一块包着瓷片的帕子,朝陈涧之递了过去,“这瓷片上淬了毒,先生您看看,能否查出这是什么毒?有何来历?”
陈涧之猜想过种种可能,偏偏未料她拜托给自己的会是这样的事,不由诧异的愣了一瞬。毕竟面前的女子不过是一介深闺妇人,是从哪里得来这样的东西?
惊怔中。陈涧之认真的盯视了她一眼,将帕子接了过来,他看了看里头的东西,思忖片刻。终是点了点头道:“在下定当尽力一试。”
见陈涧之答应下来,苏晚卿脸色露出欣喜的神色,起身对他一福,真心实意的谢道:“有劳先生了。”
“侧妃不必如此见外。”陈涧之一笑,将那被帕子包裹着的瓷片小心翼翼的收入袖中,收置妥帖。他有些疑惑的问道:“这毒莫不是那个被发落出去的婢子先前所为?”
言下之意,陈涧之是在猜测这瓷片的来历了。
好在,他这么想,倒是正中了苏晚卿的下怀。
苏晚卿蓦然一哂,自嘲的叹道:“先生消息可谓灵通,这院子里的丑事,我本是想压下的,真是让先生见笑。”
这话里并不正面回答他的疑问,算是默认了。
陈涧之微微皱眉,摇了摇头:“那婢子小偷小摸也就罢了,但这不忠不义的弑主之举,绝不能姑息。侧妃怎么不将此事禀告给王爷?”
“王爷日理万机,何必为此等小事让他烦扰。”苏晚卿顿了顿,抿着唇无奈道:“毕竟没有真凭实据,那婢子又被王妃发落到了青平坊,想来此生再不复见,我也不愿太过赶尽杀绝。”
真是妇人之仁……
陈涧之瞥她一眼,流露出几分失望,却见苏晚卿对他笑了笑,望来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意味深长。
苏晚卿对他笑着,气定神闲的继续道:“何况,那婢子无勇无谋,能做出这样的事,定然有人在暗中指使。我若在此时告诉王爷,把这事提到了明面上,不免打草惊蛇。”
翊王府中,除了苏晚卿,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毒的来历,便是无论她怎么说,听着也有几分可信,况且众所周知,府里的确有一个人觉得她极其碍眼。
几是苏晚卿这话出口,陈涧之就明白她话里指的是谁,不错,依沈清仪的性情,下毒之事自然做得出。
她这是隐忍一时,以图后报,陈涧之暗自忖着,深深的看了苏晚卿一眼,面前这女子不过是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