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后并未回答,冲宫女道:“都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公主准备软垫!”
待一切收拾妥当,秋婵遣走众宫女,大殿内只剩下她和刘姿时,吕后方道:“你向来性子沉稳,办事牢靠,这回怎么就栽了呢?”
刘姿惶恐道:“都怪宜阳一时失察,南越人滞留长安,一直蠢蠢欲动,宜阳本以为他们顾及太子的安危,不敢胡来。
谁知他们竟敢袭击公主府!”
吕后活动着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案几:“你敢肯定是南越人所为?”
刘姿心下一凛,郑重道:“除了他们,谁还会冒险营救南越太子呢?太皇……母后请放心,赵昂出得了公主府,未必出得了长安城;他出得了长安城,未必回得到南越!”
吕后淡然道:“希望如此吧,本来赵昂来提亲,老身是认可这门婚事的,谁知你执意不肯,我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你应该明白,南越始终要在大汉统治下的,既然他们看不清形势,那就只能使用武力了。”
“母后的意思,打算发兵攻打南越?”
吕后摇了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北方匈奴猖獗,屡屡犯境,当务之急应该先稳住匈奴。
而匈奴骑兵彪悍,与之硬拼是不理智的。”
刘姿面如土灰,虽然她早就有所耳闻,但从吕后口中得到证实,总有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看来母后和亲的心意已定,那么和亲的人选?”刘姿突然心跳加速,脸色苍白,对于远嫁匈奴的下场,她还是知道的。
吕后留意到刘姿的表情变化,于心不忍,模棱两可道:“和亲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人选更要再三斟酌,你要是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就先下去吧!”
刘姿恭恭敬敬地行了个大礼,背对着吕后时,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口。wWw.
原来她的命运从来都不在自己手中。
大汉宜阳公主?最受太皇太后宠爱?到头来还不是身不由己!
吕后望着刘姿佝偻的背影,忍不住问道:“宜阳,听吕禄说你最近很忙,若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哀家说。”
“宜阳的琐事就不劳烦母后了,宜阳明日再来看望母后!”刘姿说罢,离开了大殿。
刚走下台阶,远远来到吕禄正朝这边走来,于是不顾膝盖处的头痛,抬头挺胸,誓要在对方面前摆出大汉公主的威严来。
“原来是公主殿下!”
刘姿白了吕禄一眼,心里恶心至极,满脸的奸笑,惺惺作态的举止,差一点让她的隔夜饭吐了出来。
刘姿稍微颔首,唯恐避之不及,吕禄此刻面见太皇太后,指不定打什么坏主意呢!
吕禄对于刘姿的高傲早已习以为常,仅有的几次客气,还是她化名姿语的时候,如今想起当时她费尽心机、处处维护李轩,到最后两人还不是成了仇人。
活该!这就是与我作对的下场!
吕禄冷冷一笑,嘴角微微上扬,这一次南越太子在她手中丢失,姑母肯定不会在姑息,匈奴大漠就是她的归宿。
“姑母,是到了下决断的时候了,和亲之事已刻不容缓,匈奴冒顿单于可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吕后皱眉道:“和亲已是势在必行,只是这人选……”
“先前不是和您老人家商量过了吗?冒顿单于对于之前的假公主一事,一直耿耿于怀,这一次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了。
再说,她跟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她的心永远是向着别人的,望姑母三思啊!”
吕后沉吟良久,方道:“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这件事关系到宜阳的一生,容哀家再考虑考虑!”
吕禄见状,只能干瞪眼。看来姑母自从失去鲁元公主和先帝后,把感情全部寄托在了刘姿身上,深陷其中,一时难以自拔。
不过不要紧,只要有足够证据证明,刘姿对姑母怀有二心,那么姑母就不会再庇佑她了。
“姑母,侄儿最近在宜阳抓到几个人,他们的身份姑母恐怕想不到!”
吕后不悦道:“你与宜阳互相看不顺眼,哀家看在眼里,但她始终是大汉的公主,你明白吗?
宜阳是她的食邑之地,你从那里抓人,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吕禄作揖道:“姑母有所不知,公主这次拘禁的人可不简单,他们可是秦朝皇嗣的人,说不定秦嗣本人都在她手中!
公主殿下没向您诉说过此事吧?”
“你说的可是李博之流,高祖皇帝在时,哀家就听说过此人。
倒行逆施,妄图复国,以为有了个未加证实的秦朝皇嗣,就可以振臂高呼,招揽天下英雄。
实在是痴人说梦!”
吕后不经意间想起了刘邦,神情刚开始有些落寞,但很快就变得愤怒异常,她实在不能不恨。
想当年,自己在少女时就跟了刘邦,处处为他考虑,时时为他奔波,为此,自己曾沦为项羽的阶下之囚。
打败项羽以后,大汉建立,刘邦开始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