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轩和章婧半蹲着,躲在两匹马的中间,他们已经好久没有听到箭矢的声音了。
“少主,他们的箭法好差啊,倒是好像奔着马去的,你看它们”章婧抚摸着马的毛发,看到一双双空洞的眼睛,她知道这两匹马都已经死了。
嬴轩伸出手指在章婧的鼻梁上刮了一下:“你不要小看那些放箭的人,他们只是奉命行事,所以才只射马不射人。”
“那他们的主人也够笨的,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设伏,竟然只是为了两匹马?”
嬴轩一脸黑线:“你口中的那个笨蛋就是我,是我派他们过来的。”
章婧彻底听不懂了:“少主,你派人刺杀自己?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嬴轩得意地笑了,然后将手指贴在唇上,吹了一个响亮的撤退口哨。
“嘿嘿,你不相信,吕禄他们也不会相信,所有人都不会相信我会自己派人刺杀自己,那么别人认为这次刺杀事件的主使是谁呢?”
章婧总算听懂了一些,原来少主想栽赃嫁祸,可是既然能派人进来,又何苦多此一举呢?
“少主,这片树林如此隐蔽,只要将吕禄或者夏杰引过来,都可以趁机除掉他们,何必还要故意栽赃嫁祸呀?”
嬴轩笑着摇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无论谁死了,我们都会脱不了干系,可苦和他们同归于尽呢!
况且杀夏杰容易,想对吕禄动手,那就是自寻死路,吕禄周围不知道藏着多少暗卫。
而借刀杀人永远都是最好的选择,既能达到目的,又不会惹上一身腥。”
“少主,是想让吕禄动手杀夏杰,只是这可能吗?”
嬴轩示意章婧不要说话,自己则是趴在地上,耳朵贴在泥土里:“他们要来了,等一会你不要乱说话,一切都由我来说。”
对于章婧刚才提出的问题,嬴轩虽然没有开口回答,但心中的答案是肯定的。
夏杰这一次恐怕在劫难逃了。
其一,之前吕福的事看似合情合理,却已经让吕禄的心里对夏杰有了芥蒂,这就好比长堤下方的蚁穴,小船底部的小孔。
友谊的小船虽然还可以划,但已经有了翻船的隐患。
其二,夏杰最近这段时间,经常秘密地与刘姿的人会面,虽然最后守住了“忠贞”,但天下并没有不透风的墙。
吕禄应该会或多或少地收到一些风声。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刘姿主动派人联系夏杰的。
而刘姿之所以这么做全都是嬴轩的安排。
其三,今天刺杀一事,嬴轩是受害者,吕禄显然不会怀疑到嬴轩头上。
那么吕禄到底会怀疑谁呢?
嬴轩站在吕禄的角度来看,夏杰的嫌疑绝对是最大的,自己与夏杰的明争暗斗早就处在了白热化阶段。
虽然一直以来嬴轩都是处于守势,但弱势的人往往更容易获得同情心。
只是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无论你谋划的再好,总会有一些不可确定因素,而人心无疑是最难揣摩的。
此事过后,吕禄肯定不会在信任夏杰了,至于会不会赶尽杀绝,那就得看自己痛打落水狗的能力了。
吕禄在不远处停了下来,挥手的一瞬间,身后一大队侍卫便把嬴轩和章婧两人团团围在了中间。
嬴轩装出惊魂未定的样子,跌跌撞撞地来到吕禄跟前:“侯爷,李轩刚来到此处,就发现有冷箭朝”
吕禄未等嬴轩说完,径直地朝现场走去。如风马倒在血泊中,万箭穿心的惨状让人作呕。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嬴轩不慌不忙道:“李轩原本想着紧跟侯爷,谁知越来越力不从心,就想着四处看看。
从岔路口分开后,就只有这一条道。”
吕禄不做评论,又沉着脸对夏杰道:“你不是去追麋鹿了吗,怎么跑到了这里?”
“禀侯爷,夏杰一路追逐麋鹿,无意间来到这条道上,眼见麋鹿遁走,便急忙往回赶。
而且一路上并未见到李轩李公子。”
嬴轩冲吕禄点点头,回应了夏杰的最后一句话。
这时侍卫前来报告,说是刺客已经逃之夭夭,留下的线索也微乎其微,另一队人马四处查探去了。
吕禄始终板着一张脸,跳上马背后,才皮笑肉不笑地慰问一番嬴轩和章婧两人。
嬴轩伸开双手,极力地证明自己并无大碍,不过章婧却没有那么幸运,一直捂着肩膀的她,显然受伤了。
这一切都是做给其他人看的,伤口也是章婧自己用箭头划的,只不过受苦的对象原本应该是嬴轩。
出了刺客这种事,原本的庆功宴也被迫取消了,当吕禄阴着脸从人前走过时,几乎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呼吸紧促起来。
不过也有例外,还是两个。
刘姿和吕涛并排挡在了吕禄的必经之路上,刘姿更是幸灾乐祸地说道:“听闻围场内出了事,君侯没有受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