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标记,便是傲云所说的重点,凌晓晓在他视线投去之时便跟随着注意到了。那是在地图上没标出,图例上却画着的小标志,类似于火焰,又有些像山石,说是水涛也无不可,怪模怪样的,没有填涂颜色。
前一天审讯五里井两人时,傲云一直守在地图旁进行着标注,最后发现只有这一个图案没有相对应的意义,当下立即让凌晓晓制止了夕影的毁尸行为,待问清后方随便他火化活人。
那标记的意义相当简单,若绘于衣物之上,意指身着此衣之人是别族投靠而来,或是投靠者的后代,若人身上有此图案刺青,则表示此人是黑索廷派出的细作。看它意义便知,外族投靠者衣服上要被加上标记,如同人类给豢养的猪羊穿环或上色,舌头这类投靠者日子一定好过不了,也难怪他只顾自保不顾大局;而于以此刺青之人却恰恰相反,那是一辈子的荣耀,那是功劳的象征,衣锦还乡后,他们会拥有更高更好的待遇。
那名为河亭的细作,身上一定有刺青,但衣物遮盖不易发现,总不能把所有海盗都扒光了细细查看吧——嗯?好主意!凌晓晓啪的打个响指,把大家拢到一起,着重嘱咐他们,我方援军到来,与敌方交战时,一定要留心海盗中举止反常之人,若能将其活捉最好,不然就地解决也可。
略微思忖,凌晓晓补充道:“这舌头的话不可尽信,奸细不一定在敌人营帐之中,也不一定只有一副样貌,而且若是贸然让二队一同留心,难免出现理解或执行上的误差,所以还劳你们多留个心眼,灵活应变。”
众人深以为然,点头应了,便分散开去各自休息,为下一步行动养精蓄锐。凌晓晓捂住胸口,深呼吸几口气,然后揉了揉太阳穴,用力眨眨眼,神采奕奕地回到夕影身边,软磨硬泡替下了硬撑的罗锦程。
坐在夕影身边,凌晓晓才有种安定下来的感觉,仿佛离体的灵魂终于汇合一处,不再彷徨不安。
闭上眼睛,凌晓晓暗想,这才是契主和御兽之间真正的关联吧,互相拥有对方一部分灵魂,所以才有“神魂相通”一说。既如此,她盘起双腿,调整呼吸,使自己缓缓进入修炼状态,整个人沉静下来,小心地引导自己体内的灵与气在经脉中运转,希望会对夕影有帮助。
五个小家伙本来由于人太多,杀伐之气又太重,一直蔫蔫的,此刻突然精神起来,一个个都想钻进凌晓晓经脉里玩,然而左突右冲之下,却全然无果——凌晓晓怕人太多吓到他们,早就拿包袱皮把他们包了个严严实实。而那包袱皮,是凌晓晓从衣服上扯的一块布,年深日久的,沾染了醉老的气息,无形中对五灵有种压制效果,令他们完全无法突破。若醉老知道自己的衣服就可以压制五灵,大概要郁闷到喝酒去了。
城南战区战事才稍停,城北早在凌晓晓限定时间之內便进入安定状态,托唐木的福,伤亡也是极小,至少比城南小,把驻守武者和天宗弟子都算上,幸存一百二十多,牺牲的五十多人中大部分是牺牲在唐木等人到来之前。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唐木武力值多高,而是城北敌人并未使用阵法加持,且人数不多,再加上他总是用一些阴招,比如袖子里甩出一枚充满特制药粉的烟丸,炸开在海盗群中让他们自相残杀;比如用他常人不可及的速度穿行在战场,将海盗定住,然后让己方的后辈们直接砍了他们;再比如随便杀一个人就大喝一声“你们的指挥被我杀掉了”、“快投降吧”之类的,使海盗分心,同时暴露真正的指挥是谁,然后被他一举斩杀。
当他把海盗指挥的尸体高高举起又轻轻摔下的时候,这边战事基本就结束了。剩余海盗斗志全无,不过片刻便被全歼,其中不乏丢盔弃甲跪地求饶者,皆被一视同仁地干掉。
自海盗来犯至今已有半月之久,北川何曾取得过如此战绩,一时士气高涨,强烈请求支援城西,杀敌人个片甲不留。不过这个请求被唐木否决了,他让他们把衣服换给海盗,做出一副玉石俱焚的惨烈样子,然后撤退到凌晓晓预定的安全地带,准备接应二队。而唐木自己则赶往城西,按约定去把那边的海盗指挥给干掉,协助于思哲等人完成任务。
城西海盗甚众,配合默契,进退有据,一时难以击退。而北川方面有于思哲坐镇,奇谋绝计层出不穷,不过短短时间,竟成功挡住敌人三次进攻,还组织了一次反攻,挫伤了敌人士气,令其不敢再贸然进攻,转向拉锯战,双方胶着在一起。
唐木便是此时到来,和于思哲打了声招呼,便直直冲入战局,神速提来一名海盗,抛向高空,随即嘭一声巨响,化作漫天血雨,紧接着又是一名海盗空中解体,然后第三个,第四个……战场上空如同节日庆典一般接连不断砰砰作响,将地上所有人都镇住了,但两方人马马上各自反应过来,一方拼命逃窜,另一方各种招式使劲招呼,一追一逃,竟跑反了方向,朝城内去了。
“穷寇莫追,”于思哲端起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我们该撤了。”
在当时,掌柜的还在和夕影磨叽,也算这一伙海盗命好,进城后发觉到处死气沉沉,没敢深入,不然没死在唐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