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盗匪约有六七十人,个个衣不蔽体,面黄肌瘦,大多数人手中所持的甚至都不是兵刃,只是农家日常用的铁器,有些连铁器也无的,甚至拿根扁担凑数。
刚才喊话那位仁兄,手中握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钢刀,身上穿了件残缺不全的皮甲,也不知是哪朝哪代遗留下来的古董,已算是装备极为精良了。
这群盗匪虽然竭力做出各种凶狠表情,但队伍后方几位老者早已经饿的发晕,摇摇晃晃,几欲摔倒,勉强用手中农具撑住身子。
白城微微苦笑,回头向身后风诺道长瞧去,只见风诺道长双目低垂,面色如常,便知道这件事情要交给他处理。
“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要从此处过,留下吃食来!”盗匪中有人忍不住喊话催促。
白城心中腹诽,这几句话虽然说的利索,却一心只奔着吃去,看来是饿得不轻,盗匪做到这个份上,真还不如回家种田。
随着这人喊话,其中几名较为年轻的盗匪,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
白城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理会这群盗匪,径直向道边一颗槐树走去。
这棵槐树约有两人合抱粗细,生在荒野之间,历经风吹雨打,郁郁葱葱,树大根深,只怕树龄已不止百年。
来到槐树前面,白城忽然扭过头去,冲着众位盗匪做了个鬼脸,随即轻咤一声,五指并拢,立掌为剑,身形一转,一掌轻轻向树腰削去。
这一削轻快飘逸,潇洒自如,身形转动之间,不带丝毫烟火气息,掌缘削在树上,“噗”的一声轻响,随即无声无息。
一掌削过,槐树并无任何变化,白城却似极为满意,轻笑一声,转过身来。
对面这群盗匪都不理解白城的动作,有些年纪较大的老成之人还在观瞧,看看槐树有什么变化,几个年轻汉子的早已耐不住性子。
内中有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名叫王大江,平素性情就十分急躁,这几日在山里饿的发慌,更是性情暴躁,喘了几口大气,端起手中长矛,冲到白城面前,喊道:“你这小子好不晓事!我们也不要你的银钱,只要你身上的吃食,你...”
话未说完,他忽然呆住不动,双眼直勾勾的瞧着白城身后,脸上逐渐露出恐惧之色。
一阵清风吹过,“哗啦啦”一阵风吹树叶的声音,两人合抱粗细的槐树,竟然无声无息,逐渐向一旁歪倒。
片刻之后,大树支撑不住,庞大的树冠如一片绿云,狠狠砸在地上,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巨响!
王大江目瞪口呆,愣在原地不动,直到手中长矛滑落,正巧砸在脚上,这才清醒过来,大呼一声,跪倒在地,喊道:“水神爷爷饶命!水神爷爷饶命!我等再也不敢不敬神灵了!”
随着王大江跪倒,身后几十号人呼啦一声,全部跪倒在地,口中大声叫嚷着水神饶命!
白城扫视一眼,见其中有许多上了岁数的老人家,心中有些不忍,朗声说道:“你们莫要惊慌!白某不是什么水神,只是从此路过的客人,你们全都起来罢!”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白城已暗中用上几分真力,声如震雷,倾盖四野,压住了众人一片叫嚷声。
这群人虽然被白城说的声音压住,不敢再大声叫嚷,但还是不敢起身,仍然趴在地上求饶。
白城眉头一皱,一把拉起王大江,面色一寒,冷声说道:“你起来回话!”
王大江一个哆嗦,忙不迭的点头应允,不敢有丝毫反抗。
白城沉声问道:“我瞧你们这模样也不像是惯匪,为何要在此处拦路打劫?”
王大江颤抖声音,说道:“小人本就不是盗匪,我等都是玉梁山下的农户,只因误了农时,交不出赋税,这才逃到山上避难。”
白城面色一沉,说道:“胡说八道!就算交不出官府的赋税,也顶多改作徭役,为何要逃到山上避难?”
根据陈国法规,平常百姓每年都要向官府缴纳赋税。城中居户交钱,乡下农户交粮,若是日子到了交不起赋税,便要改为徭役,为官府白白干活。
王大江面色惊惶,说道:“我等宁愿在山上饿死,也不敢去服徭役。”
白城一怔,问道:“这是为何?难道徭役比死害怕吗?”
王大江闭住嘴巴,再不说话。
白城一眼扫去,其他人也闭口不言,不敢吐露半个字。
眨眼之间,林间古道一片安静,竟无一人出声,徭役二字似乎比他刚才那一掌的威力还大。
白城眼珠一转,从包袱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来,从容打开纸包。
霎那间,香气四溢,原来油纸包中是一大块熟牛肉,还是半只肥鸡。
白城迎风一晃,说道:“谁要回答我的话,这包吃食就是谁的。”
众人瞧见牛肉、肥鸡,顿时传来一片吞咽之声,只是仍无人敢上前答话。
白城轻笑一声,说道:“可惜上好的牛肉,竟无人愿吃。”
说话之间,他撕下一条牛肉放入口中,大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