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外门弟子而言,不仅仅是对修为的考验,同样也是对意志的磨练。
数万名弟子,唯数百名登上这石台,其中的坚信也唯独走过山道的人才能体会。而这些人能够站在这里,也足以说明了这些人不凡。数百道目光微扬着,落在石台的尽头,云雾之中,第一道石台,也就是距星空最近的地方。
此刻,那里在矗立着一道懒散的身影,书生微压着草帽,看着下一道石台孑然而立的秦政,似笑非笑道:“你就这么想站在这里?特别是在别人打盹的时候出手打断,这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作为西秦皇子,你应该很重视礼仪。”
负手而立,秦政的目光至第三道石台上缓缓收回,微抬,看向上方的书生:“在我出生的时候,我父皇就曾告诉我这就是一个抢夺与被抢夺的世界,践踏与被践踏的世界。身为皇者,只允许自己去抢夺和践踏他人,却不允许有人踏在自己的头顶上。”说到这里,秦政微低着眸子,看着站在第三道石台上的黑衣青年,摇摇头道:“接下来是侍卫与侍卫间的战斗,其次才是你和我之间的战斗,你说到底是谁的侍卫强?”
“七崖可是我朋友,并非是侍卫。”书生展开书卷,悠闲的看着。
第三道石台上,黑色青年持着狭长的剑器,冷峻的面容上有着一道醒目的剑痕,血淌落而下,溅进他的嘴中,这血是苦的。
而位于第四道石台的林释晨也是手按在剑柄上,冷眼看着上方的黑色青年:“为了今日,我可是等待了将近一月。”
“再次品尝下失败的滋味?”黑衣青年冷冷道。
“一个人是不可能接二连三的在同一个地方摔倒。”林释晨争锋相对道。
两人的对峙将全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就算迎风而立的内门弟子也投来饶有趣味的目光。闭目眼神的数名老者睁开双目,其内脸上有着一道疤痕,鹰瞳凌厉的老者抓着稀疏的白须,微点着头:“今年的弟子比起去年可是丝毫不失色。”
这名长老是属于刑堂的长老,或许掌刑罚之事,名李慕辰。
往日里,内门弟子对之可是畏之如虎。
“这个是自然,去年就是外门十强的牧崖和七罪,这两人甘愿放弃晋升内门弟子的机会留下来。加上西秦来的皇子,加上本身资质就不凡的林释晨,只可惜,去年也放弃晋升机会的弃青衫和毒牙死在囚魔试炼中,否则今年会更加的精彩。”
“囚魔试炼?听说有名曾走出囚魔试炼的弟子,如今尚在?”
“死在执法塔中。”
风中,步韵寒听着这些长老的话语,画眉微蹙着,他若是不曾死在执法塔中,今日应该也能够站在这里。就是血脉桎梏,也能够大放异彩。
想到这里,步韵寒蓦然一叹,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过蔓延而下的石台,对于他而言,站在这里应该是他的梦想。就在步韵寒欲收回目光的刹那,其娇躯却猛的一颤,冰雪般的眸子中就像投落巨石,掀起一道道涟漪。隐约间在无尽的风雪中,他看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一道原本应该消失在这世界的身影,步韵寒甚至下意识的失声而出:“秦天!”
秦天!
正在议论的长老语气也徒然一顿,旋即先前那名掌刑罚之事的长老,李慕辰眉头微皱。这道名字给他有些熟悉的感觉,“莫萧?”
“莫萧,好像就是这次走出囚魔试炼的弟子。”
“他还是那个人的儿子。”李慕辰微皱的眉头舒展开来,“也就是说,他死在执法塔中。”说到这里,李慕辰看向下旁的步韵寒,“韵寒。”
步韵寒却未若未闻。就像凝固住的石像。
“韵寒!”李慕辰刻意加大了音量,当众被步韵寒无视,他脸面可是有些挂不住。
再次,步韵寒一声不吭。犹若中邪。
一旁的内门弟子也纷纷向着步韵寒使眼sè,“他来了。”
“谁?”李慕辰眉头微皱道,若是步韵寒的身份,按照往日里他的性子。都要出声斥责。
“莫萧!”步韵寒清冷的面容就像悬崖峭壁上,迎着风的雪莲。骤然绽开,“他并没有死了。”秦天没有死?李慕辰有些凌厉的目光顺着步韵寒的视线望去,连同其余长老和内门弟子在内的目光,隐约间在青sè古阶的尽头处,有着一道白衣身影不徐不疾的走来。
站在石台上的外门弟子也注意到,这些长老和内门弟子的注意力不放在自己身上,反而望向石阶,瞬间有着被谅在一旁的感觉。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们的目光也纷纷向着山道尽头望去,就算对峙的李释晨和牧崖也注意到了这细微的变化,极为有默契的举目望去。
秦政剑眉微皱,转身。
“出什么事情了?”书生感觉四周骤然安静下来,抬起头,只见在白雪铺满的山道尽头处,一道白衣如雪的身影至倾洒而下的阳光中走出,在这一刻,某道细微的脚步声缓缓响起,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背负着古剑的秦天,脚步微抬,踏出最后一道台阶,站在第一千座石台上。站在这里,就是外门第一千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