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事嘛,本来应该皇帝做的,可都得由我来做,辛苦啊…
嘴上说辛苦,心里却像喝了蜜般的甜。可戴长乐就知道过嘴瘾,博虚荣,没想到竟然惹祸了!有人将他说的话原原本本地告到刘询那里,说这人做事说话,不知天高地厚,竟不把皇帝威信放在眼里!
本是一件小事,竟被某人当料爆出去了。数汉朝之大,谁最爱干这种讨人嫌的爆料工作呢?戴长乐拍脑袋想了想:肯定是杨恽!除了杨恽,还有谁要跟我过不去?于是戴长乐也派狗仔队出去搜集情报,终于凑够了几条,把对方也拉上垫底!
那戴长乐的料,到底是不是杨恽爆的呢?戴长乐死咬不放,杨恽则坚持说他没干过那种缺德的事!部属掐架,为难的只有皇帝了。既杨恽争辩,那就先去查他!于是就把案子扔给了廷尉于定国…
官场不是娱乐界,娱乐界爆个料,报纸上炒一把、网上再喷一嘴,不久再抛出个道歉声明书,也就不了了之…然而像杨恽这种爱爆官场料的人,于定国可不能睁只眼闭只眼,要把它当回事:立案、侦察、判决,那可是累人的工作!
所以于定国和杨恽的工作,就是一个爆得不亦乐乎、一个却忙得不亦乐乎。一个爆出了大名,一个也忙出了大名。在汉朝官场,都流传这么一句话“张释之为廷尉,天下无冤民;于定国为廷尉,民自以不冤”看到吧?多棘手的案件,只要于定国给你判了,保你心服口服,不敢说冤!
让这么一个“民自以不冤”的廷尉去治你杨恽,看你还敢说冤不冤?然而不久,杨恽却歇斯底里地喊道“冤呀,老子冤死了”
没证据证明:于定国跟杨恽的仇人戴长乐是有一腿的。最后,于定国给皇帝刘询上的奏书上是这样说的“太仆戴长乐告杨恽的那两条罪,基本成立,证人已找到。可没想到杨恽不但不服罪,还要扬言杀掉证人”接着于定国还在结尾处总结了两句“杨恽是因得到皇上的恩宠,才有今天的荣耀。他竟不懂爱惜,狂妄无知,妖言惑众,大逆不道,请求皇上批准逮捕”
刘询看着于定国这篇报告,久久不能说话。皇帝的确很难做人,两个部级高官掐架,两人都很牛气,一个是多年知已、一个是秉公办事的爆料大王。做为皇帝,站在哪边都不合宜。真这样的话,那就只好论罪杀了?动不动就杀,这不是政治艺术的最高形式…
政治艺术的最高形式是什么?不是你死我活,而是你好我好,和气共处。这个道理,刘询是懂的。12月,刘询下诏:免去杨恽和戴长乐的公职,降为庶人…
这就叫各打五十大板。掐架的谁都不好过,谁都还有日子过。这就是汉宣帝刘询风格的政治艺术最高形式!
案件走到这个程序,我们总算看出个端倪:告戴长乐状的多数是杨恽;杨恽口无遮拦,不积口德,犯大不敬,基本也是属实的…
按以上认知,杨恽不该喊冤,何不向他老爹杨敞学习,行乌龟缩头**,低调做人,明哲保身?但事实却告诉我们:杨恽如能学杨敞,他就不是真正的杨恽了!真正的杨恽是什么?是司马迁的克隆版本,牢骚满腹,就必然发之。当然,心里有怨气,发发牢骚,舒缓心情,也未尝不可。然而杨恽到死都没明白一个道理:牢骚可以发,但不是任何牢骚都能随意发的!
五凤3年(BC55)1月26日,丞相丙吉去世。这个消息对萧望之来说,好像很爽,因老家伙终于走了,了结了他心头的一团怨气。可萧望之同时也很哀伤:老家伙晚不走早不走,偏偏自己被刘询踢下来的时候,就走了。如自己潜心忍忍,也许接下来要当丞相的,可能就是自己了?然而现在情况变了,辛辛苦苦盼望的好位子可能要留给那个人了?那个走好运的人,当然就是黄霸!
果然2月25日,御史大夫黄霸升任丞相,封建成侯。关于谁来填御史大夫的空缺,在丙吉逝世前,刘询曾向他咨询过,不过丙吉一下推荐了好几个人。于是刘询犹豫不决,只好暂时搁下不管…
对黄霸来说,谁来接他的御史大夫工作,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把丞相的工作搞好?可他突然发现:以前在颍川郡应付自如的管理模式,用到治理天下时,却总感力不从心,事事不顺。
不消多久:汉朝众卿都强烈的感觉到:黄霸当丞相,跟丙吉当丞相时,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最根本的体现在于:丙吉当丞相时,国家运转相当流畅,众卿各就各位,知道今天该做什么,明天该做什么,一切皆了如指掌。就算西北有战事,或天要塌下来,都知道哪些该是谁干的,哪些不是谁干的…
然而现在黄霸一上台,仿佛乱了套。大家犹如苍蝇碰壁,满屋子都是嗡嗡声,却理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到底问题出在哪呢?众卿想想:哦,原来如此!他们发现了:黄霸的特长是擅长管理地方。意思就是:让他当个汉朝第一郡太守,是没问题的,但如想当个优秀的丞相,根本就拿不出手来!
事实上,黄霸也感觉自己吃不起中央这碗饭。**年前,他从颍川郡来长安当市长的时候,也是倍感吃力,难道这次还要被拿下,再踢回颍川郡当他的天下第一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