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家之水。儒水中看又中用。这是刘彻说的,也是太皇太后窦家外戚窦婴说的,更是皇太后王家外戚田蚡说的。
当年,窦婴已混上将军之位时,田蚡还是后宫里一小小的郎官。不过因两人都是外戚,所以经常聚会喝酒。不过很多时候田蚡的角色不过是陪喝。那时侯喝酒都是要讲究规矩的。身份高低,都可在酒席上看出。田蚡给窦婴敬酒或行礼,从来都是以小辈对长辈的方式来侍侯。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两人会在将来互换了身份和地位。将来的事还很遥远,还是先过好今天吧。田蚡认为:任何长辈,都是先从小字辈做起的,所谓长辈,应不会太遥远的。田蚡之所以如此自信能混出头,原因有二:1姐姐王皇后很受宠;2他本人口才好、社交广,拍马屁也有一手。
果然不久,田蚡出头的日子就来了。在王皇后的吹捧下、在汉景帝的提拔下,他很快就混上了秩千石、掌议论的太中大夫。手里阔了,架子也开始装起来了。那时侯权贵要装饰门面,最大特点就是养宾客。于是田蚡养宾客、拢权贵、积人气。由量变到质变,他的生活正在慢慢发生变化。
事实上,田蚡养客自有养客的好处。当时刘启废掉太子刘荣后,曾担心天下有人趁机作乱。于是田蚡把门客的策计通通献给刘启,刘启再将它变成镇抚行动。田蚡献策有功,汉景帝一驾崩,刘彻就把自己的这个舅舅封为武安侯。
此时,窦婴准备接任丞相了,同样是外戚的田蚡当然也不甘落后。事实上,田蚡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也是这百官之首的丞相之位。卫绾被罢,他以为丞相非他莫属了。然而关键时刻,有人将他拦住了。拦他丞相之路的人,正是他家里养的这群宾客。
宾客们是这样对田蚡说的“论后台,您比窦婴硬;论能力,你不比窦婴差;论人气,你就要比窦婴差一截了。窦婴素贵,人气正旺,天下名士归之,现在还不是扳动他的时候,建议您还是先忍忍吧。所以,如陛下让您当丞相,您一定要谦让给窦婴。窦婴当丞相,您一定会当太尉。太尉和丞相都是三公,地位同等尊贵,你大可不必感到吃亏。再说了:你捞得谦虚之名,以后还怕没机会当丞相吗”
真没白养这群人。宾客一席话使田蚡突然想起一个人,当然就是窦太皇太后。窦婴有太皇太后,又有一堆名士撑着,如自己真要和窦婴争这个丞相,恐怕又是一场恶斗。不如就顺宾客之意,再忍忍吧?
于是,田蚡马上跑去找自己的姐姐王太后,王太后又给刘彻吹风。结果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6月7日,窦婴为丞相、田蚡为太尉。
其实,田蚡能混到今天,不仅有一个好后台,且他还有一好的兴趣爱好,那就是和刘彻、窦婴一样:好儒术。所以他想不走运,鬼都不信了。
好了,现在丞相和太尉都换人了。那么三公还剩下的最后一位御史大夫呢?要不要换?刘彻的回答是:换!果断换!因此时的御史大夫,正是直不疑,这也是个所谓不思进取的学道之人啊…
刘彻打发直不疑下岗的理由也是:和卫绾一起承受那些囚犯被冤枉的责任!
清理掉直不疑,刘彻召来丞相窦婴、太尉田蚡“我这里有两个空岗:御史大夫、郎中令,你们给我推荐两个好同志来接这两个职务”
窦婴、田蚡马上想到了两个人:赵绾、王臧。这两人都曾拜鲁国儒家大师申公学过《诗经》。于是,窦婴和田蚡马上向皇帝提名。刘彻立马批准:赵绾为御史大夫、王臧为郎中令。
官场文化向来奇特,在通往金字塔顶端的道路上,稳扎稳打者就算不能善始善终,多少也能明哲保身,全身而退。如卫绾和直不疑。而那些坐直升飞机爬上顶的人,往往是爬得快,跌得也快;爬得越高,跌得也会越惨。如赵绾和王臧。
赵绾、王臧二人,我们除了知道他们是申大师的得意弟子外,其他一无所知。一从政履历苍白的人,突然飚上如此高位,那将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想,对于赵、王这对师兄弟来说,恐怕只有两种感觉就是:得意和恐惧。得意的是:他们拜师学《诗》,恰逢时世,发了。恐惧的是:如此高位,怎么才能保得位置的长久牢固呢?
要想干得久,当然必须博得皇帝的好感;要想博得刘彻的好感,必须先露两手。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干得好不好,就看开头那几把火烧得旺不旺。
事实上,赵绾、王臧两人的这三把火烧得很旺。于是,他们将自己的小命烧死了。
那么,赵绾的第一把火,到底怎么烧的?赵绾提出搞明堂。所谓明堂,就是专门给天子兴建一座大型建筑。此建筑,不是拿来度假,也不是用来喝酒玩乐的。而是专门用来会见诸侯,进行重要祭祀活动,以此显耀天子威风的场所。
兴建明堂,是儒家极力吹捧的建立天子权威的产物。如果说董仲舒的天人三策为刘彻尊天下提供了理念基础;那么赵绾建议建立的明堂,就是对董仲舒思想的具体体现。刘彻初出江湖,锋芒毕露,然而根基尚待巩固。他太需要这个所谓的明堂替自己建立起少年天子的威望。
所以对刘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