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招待所里整整躺了一个星期。
说来也怪,我自己心里很清楚,我这次受的伤严重到半只脚都踏入了鬼门关里,侥幸不死被救回来,说什么也得躺在床上不能动个一两个月。
这才一个星期,我就已经能够下地走路了。简直就是医学史上的奇迹。
苏荻从我醒来以后,就一直待在我身边照顾着我,除了解决生理需要,睡觉都是趴在我的床边睡的。
如果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从小就没有亲戚朋友,小时候跟着师傅,被老爹接回家以后也是自己一个人,这么多年来单身惯了,身边突然多了个肤白貌美的女人贴身照顾,简直就像活在梦里一样。
因为之前被她绑架,我心里始终有阴影,几天下来我们同室而居,我硬是憋着没和她说一句话,除了我那老爹每天不定时过来跟我抢吃的时候,苏荻会在旁边护着我说上两句话,剩下的时间我和她就相敬如宾的发呆。
我是个憋不住话的人,然而苏荻像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一样,每每当我准备跟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咬着牙转过头去偷偷的哭。如果不是见过她利落拆解刘二的样子,我简直都会以为她是被我始乱终弃的懵懂少女。
“那个...我...”我终于是忍不住先开了口。苏荻闻言先是关切的看了我一眼,一看我是没话找话,下一秒居然就咬着嘴唇转过身去开始啜泣。我一脸蒙蔽的愣在当场,满脑子的不理解。
“不是,你别哭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说一下我也好道歉啊!”我的心很累,从来没有经过这些事情的我,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才能安慰她。只能不停的在床上干着急,说些你别哭了之类的话。
苏荻大概是压抑了太久了,原本小声的啜泣慢慢的变成大声的哭嚎,我一个头有两个大,挣扎着都下床,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别...哭了,我错了!”
苏荻转过身来,一头扑进我的怀里,死死的抱着我,哭的梨花带雨。
正当我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门被人从外面猛地踹开,老头子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看到我和苏荻的样子,站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他朝着我别有意味的一笑,满怀深意的瞥了我一眼,转身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顺手悄无声息的带上了门。
我眨眨眼睛,这个老不羞的眼神颇有一股我家的儿子长大了的意味,仿佛有一些颜色不对的想法在他眨眼之间传递给了我。我突然就觉得事情有些变了味道。
苏荻保持着抱着我的姿势哭了很久,直到我浑身都站的没有力气,腿一软差点倒在地上的时候,她才抬起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紧张的把我扶上床。
“....你总算哭完了。”我躺在床上,浑身像是散了架,那感觉跟几天前生死关头的虚弱比都不差什么。
苏荻擦着眼泪,终于是破涕为笑“傻白乔。”
“不是,你到底哭什么啊?说委屈,你们绑了我还差点让我送命,我才是应该委屈的那一个啊...”
“傻白乔。”
“不是,你说话啊,到现在你跟我什么关系我都还不知道呢!”
“傻白乔。”
我看着苏荻无论我说什么她都是一句“傻白乔”的样子,心想她不会是刚刚把脑子哭坏了吧。
我和苏荻互相看了一会儿,相互无语。
“好了,你今天先休息吧,你身体刚恢复,多休息的好。有什么事情明天我在跟你说。”苏荻站起身子,给我盖上被子,走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这几天大概是我这辈子到目前为止最累的几天了,看着苏荻的身影消失在门外,一股浓浓的疲倦袭来,我打了个哈欠慢慢睡着了,一夜无梦。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天才蒙蒙亮,像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我去参加一样,有一种出去走走的冲动。
脖子和手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身体也没有前两天那么虚弱。我穿上衣服,顺着走廊的灯光走到了大厅,发现大厅里已经坐了很多人,我大致看了一眼,是有许多生面孔。
我没有看到熟人,便顺着墙出了大厅。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村子里早已有人早早的爬起来做饭,几缕青烟寥寥的在天上飘着。
远处有狗清脆的叫了两声,村口的河边围了一圈人。我凑热闹的走过去,老远就看见老头子吊儿郎当的跟人说这话。
这两天老头子在我心里的形象不停地在崩坏,我怎么也不能把他和之前我知道的那个,虽然不修边幅却看着有些书卷气的平凡男人联系在一起。
“少爷!”我刚走到河边,就有一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朝着我恭敬的打了声招呼,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在叫我呢,我咽了一口吐沫,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哟,小兔崽子今儿下床了啊!”老头子回头看了我一眼,招呼着我过去。我拨开人群走了进去,老头子拍拍我的肩膀自己在那儿傻乐。
老头子的手势大力沉,拍的我一个趔趄差点儿没坐在地上。我没搭理他,眯着眼睛盯着河面